马邈听了,却是哈哈大笑:“夫人多虑了,以某家之见,曹魏却是无有一人有如此胆魄,敢走如此险峻之路,不仅仅如此,即便魏军有将敢走阴平小道,只怕八百里无人之地,魏军也走不过来。退一万步说,魏军之中有如此忠勇之将胆敢走阴平小道出奇兵,夫人能虑的到,难道姜维就没有虑到?姜维深得诸葛武侯真传,必然会事事虑于前面,有姜维在,我等又有何虑?”
其妻李氏听了,却是忧心忡忡:“夫君既然身为西蜀之将,当忠西蜀之事,即便皆如夫君所言,也该当在如此四面危机之时多多防备,以防万一才是为将之本。”
马邈听完,却是不以为然,哈哈大笑:“如今后主昏暗,蜀汉崩塌只是早晚之事,如果魏军真如夫人所虑出奇兵攻击而来,某家开城投降就是了,想必魏军得蜀必然也要用人,某家又有何忧何虑?”
李氏听了,不由大恼,猛然抬手打翻酒具,只把手中酒泼于马邈面上,泼完仍觉不解气,又恨恨向前踏上一脚,口吐一口唾沫,手指马邈大骂不止:“汝乃蜀臣,口食蜀禄,本应尽蜀将之忠,做蜀将当做之事,如今却是不成想,汝竟然说出如此不忠不义之言,怀如此不忠不义之心,汝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不若就此死了,也算了尽了蜀臣之忠。如此竖子,吾为汝之妻,还有何面目再见世人?”
说完就要起身,手持三尺白绫欲要悬梁自尽。
马邈见了,不由大惊失色,紧紧抱住不松手,苦苦哀求:“某家身为男人,如果连自家夫人都保不得,又如何去保蜀汉社稷?夫人,且莫如此想不开。”
李氏听了,抬腿一脚踹开马邈:“汝言乃一阉人,有何面目自称男人?”
马邈听李氏如此,便就连连口称自己阉人:“只要夫人不死,夫人说某家是阉人,某家便就是阉人…”
正在马邈李氏拉扯之时,却听府门外一阵喧哗:“不好了,不好了,魏将如同天兵天将,忽一拥而至城中。”
马邈猛听魏军入城,哪还顾得了李氏?慌忙起身直往府衙而去,然,刚至府衙,却是只见邓艾稳稳端坐于大堂之上,见马邈来,猛然直拍惊堂木:“来者可是马邈!?”
马邈忽见邓艾威风凛凛端坐于大堂之上,怒目而视,马邈虽为江油守将,却是没有经过战场真刀真枪的厮杀过,今见邓艾如此威严阵势,早已吓得不由跪倒在地:“正是,正是,末将正是马邈!”
邓艾见马邈唯唯诺诺,两股栗栗,不由又怒拍惊堂木:“某家近得城下,竟然无人抵挡,如同入自家门般便就进了城,汝做为守城之将,竟然不知,汝可知失职之罪?”
真是可叹,蜀军守将竟然让魏军将军问责失职之罪。
然马邈听问,却是两腿栗栗,跪倒如鸡,叩头不止:“末将知罪!”
邓艾看着马邈一副庸才之状,不觉哑然失笑:“西蜀有如此庸才,又如何不倒?”
旋即便就呵斥马邈:“既然知罪,汝觉该当如何?”
马邈听了,知邓艾之问还有活命可能,便就赶紧回应:“末将知后主刘禅昏暗,早就有降将军之意,某家之心,也早已归属大魏,今日将军前来,正好了了末将之愿,只望大将军宽宏大量,饶过小的一命,小得愿做向导官以助将军。”
邓艾听了,不由哦了一声:“如此,今便就放过汝命,容你戴罪立功。”
马邈听闻可以活命,不由连连叩头。
然正在马邈连连叩头之时,却是忽见家中女仆一路慌张直进大堂之中,见到马邈噗通跪倒,痛哭流涕:“老爷,大事不好了,夫人她,她悬梁自尽了…”
马邈听了,不由蓦然瘫坐在地,泪流满面口中喃喃:“夫人,夫人。”
邓艾不解,本就好好的,怎就突然就悬梁自尽了?难道是惧怕本将军吗?
赶紧问询马邈:“夫人怎就忽的悬梁自尽了?”
马邈见问,不由面露惭愧之色,遂就一五一十把李氏之事言于邓艾,言毕,却是无奈哭泣:“夫人见某家如此,已是无地自容而悬梁了。”
邓艾听了,不由大吃一惊:“不曾想魏人之妇竟有如此贤德之人,实实让人佩服。”
遂就赶紧随马邈前去府中,到了府中,果见李氏身悬房梁之上,早已是命归黄泉了。
遂就赶紧命女仆好生卸了李氏,精心打扮一番,厚葬了李氏。
厚葬之时,邓艾亲写祭文,于李氏坟前好生祭祀一番方才罢了。
无论魏军,亦或蜀人听闻,皆都蹉叹不已,直呼李氏乃忠烈之女,邓艾乃是仁义之人。
邓艾祭奠罢李氏,即刻又于江油城中张贴安民告示,与民秋毫不犯,江油百姓见了,无不拥戴邓艾。
邓艾见江油如此,便就赶紧阴平小道百里减寨,把阴平小道沿途所留兵士减半聚集于江油城中。
不时阴平小道所留之军皆星夜倍道直至江油,待军到齐,邓艾不由翻身上马,手指涪县方向,大呼一声:“兵进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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