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窄得很,特别是魏澜进来后,阿秀便觉得两个人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大箱子,束手束脚的。
她低着头坐在一边角落,试着靠聆听车外的声音转移与魏澜同车的紧张。
百顺胡同与福祥胡同离得远,马车走了很久都还没到。
京城里的大街小巷有的地方路平,有的地方路坑坑洼洼,遇到那坑洼的路段,马车颠簸,车里的人也跟着颠簸。
阿秀悄悄抓住屁股下的座板。
魏澜一直在假寐,也被这连续的颠簸给震醒了。
他睁开眼睛,看见她紧紧抓着座板的小手,指头尖尖像嫩笋,但比嫩笋更白净更圆润,四个指头扣着下面看不见,大拇指搭在座板上,指甲涂了红红的蔻丹,像她嘴唇的颜色。
顺着她红色的衣袖,魏澜缓缓朝上看去,视线移到一半,因为马车又是一颠簸,她的兔儿也狠狠地颤了颤,魏澜的眼睛便再难移开。
作为一个贵公子,魏澜见过不少美人,比阿秀更丰满的也有,但那些女人无法接近他,魏澜也不会主动去找她们,只有阿秀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两个人被祖父的一句诺言绑在了一起,从此住在了一个院子,以后还会有很多次同车的时候。
兔儿跳啊跳,马车突然不颠簸了。
兔儿终于老实了,乖乖地藏在她怀里。
魏澜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阿秀几乎一直保持着一个坐姿,默默盘算着见到家人要说什么。
“世子,夫人,前面就是百顺胡同了。”车夫恭敬地提醒道。
阿秀下意识地看向魏澜。
魏澜背靠马车,凤眸微闭,长长的睫毛垂落,俊美非凡。
他是阿秀这辈子见过的最俊的男人。
偷偷看了两眼,阿秀心虚地转向窗外,怕继续偷窥会被他发现。
随着车夫“吁”的一声,马车停了。
阿秀刚要再看魏澜,旁边身影一闪,魏澜率先挑起车帘下车了。
阿秀松了口气,她还担心魏澜睡得太香需要她叫醒他呢,他脾气那么差,阿秀有点不敢叫他。
见魏澜下车后转身朝她挑着帘子,阿秀脸庞微红,低头探了出去。
刘福、刘贵兄弟俩已经跑到了家门口,刘孝山、李氏夫妻也正在往外走,看到一身红色长袍的魏澜微笑着扶阿秀下了车,李氏心喜,边走边悄悄对丈夫道:“看看,世子爷好像挺喜欢咱们秀的。”
当年她嫁给丈夫,回门时她骑在一头小毛驴上,丈夫牵着毛驴走,到了自家门口,丈夫光顾着朝她爹她娘笑,都不知道扶她一把,还是她自己跳下来的。
刘孝山早忘了自己成亲时候的事了,瞪眼媳妇,他不屑道:“扶下车就叫喜欢了?妇人之见。”
李氏飞快地掐了丈夫一把。
刘孝山吸口气,又瞪了媳妇两眼。
李氏已经快步走到门前,见魏澜的随身小厮从后面那辆马车上抱了一堆儿礼物出来,绸缎皮毛美酒干果应有尽有,再看周围街坊都羡慕地看着自家这边,李氏又骄傲又不好意思,笑着对魏澜道:“世子爷真是的,你陪阿秀回来就行了,咋带这么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