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方言一出,堵的那监生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你,你,你这田舍汉,吾等不屑与你争辩。”
你直接说争不过得了呗。
本朝文人最是讲究雅士风气,遇到矛盾那也是引经据典,遣词造句地对骂。
论诡辩,哪里是周良才这等粗人的对手。
周良才自知身份低微,见那群监生恨不得将自己剥皮抽筋,当下赶紧捂着嘴后退,身影一闪,躲到百里谦身后。
只是那脸上挂着的得逞笑意是万万藏不住的。
桑榆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大理寺果然藏龙卧虎,就刚刚周良才的那番诡辩,那说完就躲的动作,以及百里谦似是而非的呵斥,没有几次配合是完不成的。
要说不是故意的,她打死也不信。
崔叙见监生的气焰消停了下来,这才说道:“此乃大理寺,不是尔等放肆的地方,你们若是觉得我大理寺无能,大可上书孟祭酒,孟祭酒自会禀明圣人,由圣人降罪。”
监生们面面相觑,各自不言。
笑话,谁不知道孟祭酒最是迂腐,凡事都按规矩办,本来他们就是趁今日旬假偷摸着来兴师问罪的,若要是让孟祭酒知道,他们定不会好过。
崔叙一看他们心虚的样子,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也是国子监出身,对这些监生的心思能猜得个一二,无外乎是想借着周学官之死来讨个虚名。
若是成功威胁到大理寺,必然要落个不畏强权,正义刚直之名,就算
没有,也可以说是想要为师长讨个公道的义愤之举,左右都不会难堪。
正在这时,一个响亮的吼声传来:“够了!尔等还嫌不够丢人?”
众人纷纷看去,只见一个身穿月白儒袍的中年男子拨开人群,气冲冲地来到前方,“尔等竟然来大理寺闹事,怎么?是觉得自己很有能耐吗!”
“祝学官。”
“祝学官。”
监生们一见来人,纷纷低头行礼,丝毫没有刚才气焰嚣张的样子。
祝学官张口就骂,“尔等不在学堂温习课业,求学问名,竟然来大理寺门口闹事,这行为和那些山野村夫有甚区别,枉你们白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竟做出此等下作之事,看来是我国子监的庙太小,要容不得你们这些大佛了!”
他久居长安,见多了文人学者为了扬名手段频出,不乏有离经叛道之举,只是他没想到堂堂国子监竟然也能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这让他这个教了十几年圣贤书的学官实在气急。
长安乃是京兆之地,御史满地走,他来的路上就看见有两个御史大夫闻到味儿赶来了!
国子监的名声只怕要扫地了。
真是气煞他也!
“滚!统统给我滚回去思过!”
不同于死去的、以温和著称的周学官,祝学官乃是孟祭酒的门生,和孟祭酒一脉相承,最是看不得有辱文人之事,而且他脾气火爆,嫉恶如仇,这些监生让他抓个正着只怕要遭殃了。
家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