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官见此也懒得搭理他,监丞就道:“好了,周学官死的凄惨,国子监会替他办理好后事的,你且回去罢。”
陈年看了一眼众人身后的院子,又在他们身上打量了一会儿,知道怕是无法得偿所愿了,这才后退一步,又行下一礼告退了。
监丞这才对崔叙等人解释:“陈年这个孩子是个可怜人,他学问不错,当年也是自己考入国子监的,奈何他家境贫困,靠着替人抄书、临摹仿画为生,成绩下滑的厉害,许是因为周学官膝下无子,又见陈年可怜,平日多有照料,两人虽未有师徒之名,倒有师徒之实。”
潘学官也跟着道:“我虽然对周学官多有意见,但是陈年却是无辜,这个孩子上进心是有的,但是学问有限,以后学成最多当个教书先生罢了。”
他都觉得陈年跟着周学官那个伪君子可惜了。
桑榆心想,怕不是那么简单,陈年腼腆胆小,看人的眼神都带着怯意,而能进国子监的学生那个不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他这个样子似乎在国子监过的并不好,失去了周学官的庇佑,他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更艰难了。
还有这个潘学官倒是有趣,对师傅和徒弟是两幅面孔,对周学官咬牙切齿,提到陈年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照此说法,这个周学官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那潘学官和周学官也会因为陈年吃醋吵架吗?
桑榆脑补了一下两人对着
吵,陈年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劝架的样子,觉得好玩极了,嘴角不自觉弯起。
突然,她不经意间一瞥,正对上了崔叙那双写着“果然如此”的眼睛。
桑榆:“……”
这叫什么事啊,上班走神被老师抓包吗?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桑榆可以参与的了,离开国子监之后,崔叙就安排人将桑榆送回永安坊,自己骑着马走了。
桑榆看着头也不回就走的崔叙,到嘴边的话终于还是没敢问出来。
咱就是说,这验尸的酬金能不能先结一下……
虽然知道大理寺不会贪墨她那么点酬金,可是握在手里的铜钱才能放心啊。
桑榆悻悻地上了马车。
……
回到家已经快到宵紧了,桑蓁一如既往地做好晚食等着她归家,桑榆心里暖洋洋的,要说自己最对不起的,无异就是桑蓁了,桑蓁很小时候,她就忙着挣钱,桑蓁不但要照看家里还要照顾她,小小的人常常坐在门槛上等着她回来,看起来像是一只迷茫的小动物。
孤独又脆弱。
还是要挣钱呐,挣了钱,买房子请家仆,买他十个八个丫鬟,给她姐妹二人梳头捏脚,洗衣做饭,自己就可以躺着享受了。
桑榆想的开心,桑蓁默默地将碗挪远一些,她有的时候真觉得她阿姐不太聪明。
第二日,桑榆难得睡了一个懒觉,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昨晚竟做了一个荒唐的梦,她梦见自己变成了杀人凶手,拿着刀往
人的脸上划,明明自己不想的,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等她划完,她的手腕猛地被人抓住,她转过头,还没看见人影便惊醒过来。
果然尸体见多了,总会做噩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