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道:“姐姐这脸色是怎么了?怎么这么难看?”
宋氏心神一转,她拿帕子捂着嘴唇咳嗽了一声,“我身子似乎有些不适,怕是昨日吹了风,染了寒疾了。”
“这可怎么是好?厉不厉害?”
钮钴禄氏面露关怀神色问道。
“不必了,这都是老毛病了,我用屋子里的药丸服下休息下想来就能好了,只是恐怕没办法去给福晋请安,怕过了病气给福晋,还劳烦妹妹替我美言几句,就说等我病好了再去给她请安。”
宋氏露出憔悴虚弱的模样,就连桌上的口脂也不擦了。
“那姐姐好生休息,我这就去给福晋请安,不打扰姐姐了。”
钮钴禄氏起身行了礼,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
西厢房里,乌林珠正捧着茶盏轻轻啜着,外头帘子打了起来,小宫女碧玉从外头走了进来,对着乌林珠行礼后说道:“福晋,钮钴禄来给您请安来了。”
就钮钴禄氏?乌林珠拧了拧眉,将釉上彩绿瓷茶盏放到一边,道:“请她进来吧。”
“妾身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
钮钴禄氏忍着委屈,屈膝行了礼。
往常她和乌林珠见面都是行半礼,如今却是得行全礼了。
“起来吧,赐座。”
乌林珠云淡风轻地说道。
“谢福晋。”钮钴禄氏在翡翠搬来的绣凳上坐了下来,她倒是不客气,直接坐稳当了,翡翠都忍不住拿眼睛瞥了她一眼,这么多年都没瞧见这么不客气的,别说她一个小,就是大家闺秀,长辈赐了座也只有虚坐着的,真不知道这钮钴禄氏的规矩是怎么学的。
“不必客气,你既然来了,那宋怎么还没来?”
乌林珠带着笑意,问道。
这两人就住隔壁,论理该一起来的,没有一个先来一个后到的道理,这不是明摆着给其他人使绊子吗?钮钴禄氏可不得宠,她要是有胆子给宋氏使绊子,乌林珠还得夸她一句——没脑子。
“福晋这话倒是提醒我了。”钮钴禄氏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她不好意思地说道:“宋姐姐说昨日吹了风,咳疾复发,怕过了病气给您,所以托妾身来和您说一声,等她病好了再给您请安。”
钮钴禄氏的话语落地,西厢房里静了静。
翡翠、玛瑙等人虽低着头站在两侧,可心里头却不禁生出怒气来,这叫什么事,昨日不病,早上不病,等要请安了才生病,这不明摆着是给她们福晋下马威呢。
乌林珠怔了怔,她脸色露出一丝关怀的神色,“咳疾,那咳得厉不厉害?”
“瞧着脸色是有些憔悴。”
钮钴禄氏本以为能瞧见她愤怒的神色,却没想到她关心地问了这么一句,愣了下后含糊地说道。
脸色憔悴那原因可就多了,睡不好脸色也能憔悴,心思太多也能脸色憔悴,乌林珠唇角掠过一丝嘲讽,她拿帕子擦了擦嘴唇,对着钮钴禄氏道:“既然她身子不好,那我去瞧瞧吧。”
“这怎么能行!”
钮钴禄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等瞧见乌林珠脸上惊讶的神色时,她才连忙找补了几句,“福晋乃是千金之躯,何况历来尊不下卑·哪里有福晋去看望的道理?”
她虽不喜宋氏,但是比起宋氏,更厌恶乌林珠,自然不希望宋氏倒霉。
乌林珠脸上露出一个体恤的笑容,她笑了笑,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也太过见外了,不过是走几步路去瞧瞧她,哪里有什么尊不尊,卑不卑的。行了,翡翠,咱们去瞧瞧宋吧。”
“是。”翡翠答应一声,搀扶着乌林珠朝外头走去。
钮钴禄氏见状,只好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宋氏原本歪在床上躺着,听见动静,回转过身来,就瞧见乌林珠带着钮钴禄氏走了进来,她脸上露出慌乱神色,连忙坐起身来,想要下地行礼。
“妹妹不必如此多礼。”乌林珠压着宋氏的肩膀,让她躺了下去,她瞧了宋氏的脸色,心里冷笑一声,什么生病,这分明是在扯谎,“听说妹妹病了,我特地来看你。”
“妾身何德何能能让福晋这样体恤。”
宋氏胆战心惊地说道。
她刚才称病就是想摆下派头,不想去见乌林珠,好让乌林珠知晓自己不是好拿捏的,没想到,她不去,乌林珠却是来了。
“妹妹这话可真是让人心寒,”乌林珠唇角带笑,“你既病着,我来看你,本就是应该的。瞧瞧你脸色这般憔悴,可传过太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