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打算在寒冷的冬天经常外出,乖乖的待在家里,偶尔跟加百列一起去书店买书。
家里的藏书室原本只放了一些她从克罗斯瓦庄园带来的书,长途搬运麻烦,书籍又很重,她只带了200多本,连一面墙都没有放满。
加百列去了几次拍卖会,有的是财产所有人死亡后变卖家产清偿欠债,有的是家产继承人觉得书籍太多,急于变卖换钱,他颇是淘到一些不错的古早版书籍。
还很有计划的购买了一些政治军事历史地理生物方面的书籍,渐渐填充书架。
他不让她看太多书,每天吃过晚餐就会带她到客厅里,让她坐在壁炉边暖烘烘的烤着火,一边念书给她听。他声音还是很少年,听他念书是一种惬意的享受,她乐于接受他殷勤的服务,殷切的照顾。
圣诞节之前,阿方索先生给她寄来了几本样书,《断头王后》改名为《王后的衣柜》,12月初在巴黎出版,首印6000册。
维塔丽·兰波现在是法国很受欢迎的青年女作家,产量又高,6月份她的中篇《莲花》卖出了8000册,大受欢迎。她有了很多忠实读者,大多数是女读者,读者来信雪片一样飞到阿方索先生的出版社,人人都想认识她。
福楼拜觉得她还年轻,她现在写的题材相对来说局限性比较大,没有脱离“爱情”的范畴,不够“针砭现实”,还不如她最早的《巴黎梦》;左拉则认为她应该多出去看看,没能在美国多待一段时间确实挺可惜的,认为她做了母亲后就更没时间到处游历、增广见识了;
屠格涅夫也认为她对社会底层了解不够,不能感同身受,思考的也不够深入;雨果也表示,她的生活太幸福了,有可能局限于平静生活,而不愿意提升自己。
维塔丽表示虚心接受。
但当然,也不是一定得苦大仇深才能写出震撼人心的作品。就比如屠格涅夫、托尔斯泰都是贵族出身,从小锦衣玉食;缪塞、雨果、福楼拜家境富裕不差钱,就是众所周知出身小职员家庭的查尔斯·狄更斯,童年也过得颇是富足,都不是真正从最底层最贫穷的阶层挣扎出来的。
原因当然还是有钱才能接受教育,要是连去公立学校上学的钱都没有,也就谈不上“教育”了,当然也就很难成为文艺青年。
事实上,她不是没有故事可写,而是可以写的故事太多了。
比如他们在纽约雇的黑人仆人,男仆女仆家里都有一大堆故事可写,年轻孕妇没有钱去看医术高明的产科医生,只能自己在家生孩子,很多时候连接生婆都没有,自己生下孩子,自己剪短脐带,生过孩子只休息一天,第三天就要出去工作,不然就会饿肚子;
孩子们早早就要工作赚钱,男孩从报童、擦鞋童做起;女孩8、9岁就要上街挎着篮子卖花;稍大几岁,男孩去鞋店、铁匠铺做学徒,女孩伶俐一点的学做女仆、厨娘、裁缝,笨一点的只能做清洁女工;
资本家喜欢雇佣女人和孩子,因为一个男人一天能赚一美元,而女人和孩子只需要给50美分就够了;男人抱怨女人抢了他们的工作,他们喝着酒大声咒骂那些出门工作的女人,但他们心里也明白,正因为他们的薪水养不起妻子孩子,才不得不允许妻子孩子出门工作,不然家里就会有人要吃不饱饿肚子。
现实是残酷的,而这还是纽约这样的大城市,不是什么农村或是矿区呢。
说到矿区,维塔丽想到上次西奥写信来说的,文森特在荷兰某个矿区做助理牧师的事情——还是比利时来着?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西奥愁得不得了,担心文森特会把自己折腾死。
她写信给西奥询问文森特的近况,西奥回信说文森特已经离开了矿区,他总算放心了一点;他们兄弟感情很好,西奥十分敬爱哥哥,只是有时候也受不了倔强的哥哥,认为他很多时候都是故意自讨苦吃,简直没法理解。
维塔丽也没法说什么,只能让他尽可能的多去看望文森特,钱的事情不用担心,她仍然会提供足够资金。
加百列现在可是一点都不妒忌文森特了,还特大方的问:“他这几年有什么不错的作品吗?”
“不知道,西奥没说。不过西奥是古皮尔的典型职员,可能会觉得文森特的画太丑了。”
“我也觉得算不上美,至少不够精致。”加百列是说的很客气了,“倒是他为你画的那副肖像画我很喜欢。你说,我要是请他来为你和孩子作画,他会来吗?”
维塔丽瞥他一眼,“给他2000法郎,估计他还是会愿意的。”
“你想要他给你和孩子作画吗?”
“想啊,这样等到将来我们的后代不小心出了一个败家子,随便卖一张画就够他用了。”
逗乐了他,“是吗?那他的画将来能卖多少钱?”
“可能卖个几百万吧。”
“哇!”加百列惊叹:“几百万!里拉吗?”
“不,英镑。”
他抱着她大笑,“你可真敢说!”当代画家的画作很便宜,几百英镑就能买到很不错的画作。几百万英镑!他想都没想过呢!
“他画人物肖像就那样了,可能始终都抓不好型,但他的花卉和风景你看过的,都很不错,我可以给他下订单,要他按照我给的尺寸画风景和花卉,我准备挂在走廊上,你觉得怎么样?”
“行啊,就是我觉得我们的家太小了,不够你挂你的那些画。”
“那你可要努力赚钱了,将来换一间大房子。”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啦,看得出来在收尾啊对吧。我懒了,只想写到1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