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电话里的声音不出所料,显得相当不好意思,“那个,我、我让人调了监控了。”
“嗯。”
他一边听电话一边结账。
仍然是习惯性的只付现金,接着把找来的零钱随手放进了旁边的公益捐款箱里。
“不过,监控好像没有拍到那个女生后面去了哪里,只拍到她从救生通道离开了商场——”
“嗯。”
他接过了店员递来的热咖啡。
而店员亦礼貌地抬手示意他,身后靠窗的高脚凳还有空位。
“啊不过……”
店员说完又有些后悔,低声道:“请你等一下。”
接着便绕出收银台。
解凛转过头去,正好看见她正半蹲下身,低声“劝退”那个坐在地上,低头抱着铁盒的“女乞丐”。
是了。
女……乞丐。
他看着对方怯生生抬起头、露出的小半张脸,左手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愣愣低头看,发觉自己几乎要洒落整杯咖啡,只能慌乱地把手里的东西全放在收银台。
然而他的身体仍然在发抖。
好似是迟来的感冒。
他无法控制这种颤抖,眼前一阵眩晕。
“你不能再在这边了,这里有客人了。”
而店员依然在劝着:“或者你去后面?那里也能吹到一点空调的,但你在这边肯定影响别的客人坐了,等下人家坐你旁边会要投诉的,麻烦你——先生?!”
店员一脸愕然地被挤开。
侧过头去,只眼见得一双颤抖的手扶住了那女乞丐的肩膀。
他的左手抖得几乎无法自控。
却像是怕碰碎她,紧握住她肩膀——又不可置信地松开,只虚虚地附在肩上。
而女人怀里抱着铁盒,却似乎对外界没有任何感知,任他扶也好握也罢,眼神只痴痴地盯着地面。
她身上的衣服已脏得辨不清原来的颜色,开衫敞开着,里头一件薄毛衣,靠近腰的地方破了个洞。
鞋子开了线,也不知走了多久走成这样,右脚甚至有两只脚趾露在外头。
她只抱着那只铁盒不放。
许久,有些呆滞地抬起头,看向眼前两眼通红的男人。
打结的头发遮蔽了她的视线。
仿若从乌黑的阴云下探出一双亮晶晶的眼。
他颤抖的手拨开她的头发。
他喊她:“迟、雪,迟雪。”
是破碎而不成调的声音。
似乎快要哭了——她大概觉得这个腔调配上表情都有些好笑。
于是脏兮兮的手捂住嘴,她吃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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