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皇后,云彰,云显,张国柱,韩陵山,徐五想,杨雄,云杨,洪承畴,韩秀芬,獬豸,孙传庭……这些人做事的方法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们做事的大方向是一致的,这就是他们为什么直到现在还能平安相处的原因。
他们如今的问题在一些小事情上有分歧。
这些天认真重新看过来朝廷邸报,云纹对于进攻,后退,忍让,僵持,这些词有了新的认知。
这些人都是掌握了这些词语,并且能灵活运用的人,他们的一举一动在云纹眼中都产生了一定的美感,看到深处,云纹甚至有些沉湎其中不可自拔。
一个胖乎乎的土著美女将殷红的葡萄酒倒进了玻璃杯,双手捧给云纹,云纹接过来啜饮一口,就继续躺在吊床上瞅着头顶的天空发呆。
土著女人们的学习速度很快,她们不仅仅学会了使用新的工具,学会了放羊,放牛,放猪,养鸡,养鸭子,还学会了如何伺候人。
一朵毛茸茸的合欢花从树上掉落下来,云纹探手捉住,顺手插在土著美人儿的发间。
这是一个很温柔,很漂亮的美人,除过皮肤黝黑一点,手脚粗大一点再无缺点。
当然,味道也有点重。
不过,如今身在遥州,不是长安的花街,这里没有身着薄纱满头珠翠的俏佳人,让人心痒难挠,更没有美人琵琶佐酒,虽然这里的青天白云不错,闻不见满城的烟气味道。
可是,云纹梦中最多的还是那座雄城,那里的繁华。
将帽子盖在脸上,人就很容易在清风中入眠,自己骗自己容易,骗别人很难。
云显就不是一个好欺骗的。
喝了他的葡萄酒,还把占据了他一半的吊床。
两个人躺在吊床上,这需要一定的平衡功夫,好在,两人在书院的时候经常这样做,早就形成了默契。
“我要是你,我就去寻找自己的世界。”
“我现在开始担心如何应付我爹。”
“不用,我会跟伯父说的清楚明白。”
云纹摇头道:“你不知道,我爹跟我爷的心思跟我不太一样,他们认为我既然生在云氏,那就应该把命都献给云氏。”
“你可以有更高的要求,我是说在完成对云氏的责任之后,再为自己考虑一些。
你这些天之所以感到烦躁,恐怕就是这个心思在作怪。
我很理解你的这种心思,毕竟,我有一个比你爹还要强大的爹,更有一个比你娘还要强大的娘。我当初从宁夏跑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我娘其实快要崩溃了。
我爹则多少有些窃喜。
我知道我娘为什么会崩溃,我爹为什么会窃喜。
他们一个希望全部破灭了,一个觉得自己不用再做痛苦的选择了。
他们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娘疼我,我爹爱我,这我能感受的到。
阿纹,他们给了我太多,太多的东西……
你能想象我爹一代奸雄,在晚上陪我踢毽子的模样吗?你能想象我爹在我生病的时候宁愿丢下公务,也要陪在我床边给我讲他杜撰的那些没名堂的故事吗?
既然在我需要我爹的时候我爹永远在。
那么,在我爹需要我的时候,我也必须在。
我不喜欢遥州,可是我来了,半点犹豫都没有的就来了。
你其实没必要这样做,你爹不是一个好父亲,你母亲也不是一个好母亲,被棍棒殴打了十几年,你现在只有一点轻微的变态,我觉得挺好的。”
云纹摇摇头道:“我爹是粗人!”
云显皱眉道:“再粗的人也不能打断你的腿,而你爷爷还在一边叫好,就因为你把我推了一个跟头,把我鼻子弄出血。
知道不,自从你爹那样做了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玩闹过。
你是不敢了,害怕腿再被打断,我也不敢了,害怕你的腿再被打断。
现在,没人再能随便就把你的腿打断了,可以做一些想做的事情了。”
云纹侧头瞅了一眼身边的云显道:“滚,现在确实没人随便打断我的腿了,可是,他们开始琢磨我的脑袋了,打断腿跟割脑袋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得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