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坐马车的缘故,回到从安居时,晚市才开,客人陆陆续续往里去。
“掌柜的,先给我盛饭。”“掌柜的,结账。”“掌柜的……”
安知意进去时,见着顾淮舟笨拙地在盛饭打菜,而安父则前后跑着,上菜。
“你把勺子给我,去帮着爹吧。”安知意大步走到顾淮舟旁边,直接接过了他手里的事儿。
顾淮舟仿佛松了口气,平日里只觉得这些事琐碎,但十分简单,不屑于做,没想到,这不到小半个时辰,自己手忙脚乱的,好不丢人。
一时间,埋怨安知意回来的太晚,暗骂了一句宁从言事儿多。
“你和那少爷去哪儿了?”顾淮舟并未听安知意的,去帮安父的忙。反而因着空下来了,站在旁边质问安知意。
安知意没打算搭理他,一来客人多,二来关他何事。
“知意,你是个姑娘家,不当与男子来往过于频繁。”顾淮舟见安知意不搭理,苦口婆心的劝道,大有一种为她好的架势。
“那你离我远点。”安知意听着这些道貌岸然的话,心中就有气,不客气道。
顾淮舟还欲说些什么,但见安知意在和客人交谈,便走到柜台旁,帮忙结账去了。
安知意看了他一眼,自私自利,贪图舒适,安父都忙得脚不沾地了,他竟然好意思坐在柜台前。
但此时客人着实多,不好多作纠缠,只能罢了。
好不容易晚市忙完,最近天冷,在外边吃饭的人少了
,从安居晚市生意也相对淡了不少。
安父、安母考虑到顾淮舟难得回来一次,故而,炖了鸡汤、烧了肉,既然能给他补补,又能一家人好好聚聚。
吃饭间,安父提起了顾淮舟去松山书院一事。
“淮舟,你既然已去松山书院了,爹也是支持你的。”安父想了想,淡淡开口道。
“爹,你是同意了?”顾淮舟听见安父这么说,觉得自己计谋得逞,不自觉脸上都有了三分笑意,语气都带着欢快。
“你且听我说。”安父见着养子这般开心的模样,有些不忍。“但,如今你已读了近十年的书,家里的境况你也知道。镇上的书院,花销还能接受,但县里着实高了不少。”
听见安父这么说,顾淮舟也收了那一抹淡笑,这安家人就知道银子,什么都要算计一番。如此好的机会,差点逼得自己失去。如今好不容易争取到,竟然还是这样……
“孩儿知道,是辛苦爹娘了。”顾淮舟尚能沉住气,感激地说道。“日后若是能高中,必然不会忘记爹娘的养育之恩,会让你们享福的。”
安知意嘴角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并未插话。只心里想:顾淮舟啊顾淮舟,怎么总是这般会算计呢,一句会享福,就要让自己和爹娘当牛做马?
“你孝顺,我和你娘都晓得,但总不能因着你孝顺,就不考虑你妹妹。”白日里安母的那一番话,到底还是触动了安父。说话
间,有些愧疚的看着安知意。
顾淮舟不解,这与安知意有什么关系?但还是装出了一副深情的样子,看着安知意说:“当然,孩儿以后会对知意好的。”
听见顾淮舟这话,触到他貌似深情的目光,安知意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知意是你妹子,你对她好,原是应当的。哪怕你爹娘不供你读书了,这些年的恩情也还是在的。”老太太见不得他这幅样子,直接点明道。
老太太原觉得顾淮舟一表人才,也聪慧,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前途自然差不离。若是与孙女成亲,也是好事一桩。可近些日子的观察,发现这孩子心思太多了。安家怕是没有这个福气。
“奶奶说的是。”顾淮舟听懂了老太太的言外之意,顺从道。
“这些且不论,淮舟,我且问你,若是今日师爷未曾提及,你打算何时告知我们,你去松山书院一事?再者,读书的银子,从何而来?”安父正色道。
“爹,儿子有错。读书的银子是上次县令大人奖的那些,我私留了部分。原是计划,等书院第一次大考后,有个好成绩,再告知你们,毕竟若换了书院成绩不好,我也无颜提及。”顾淮舟老老实实地回道。
“好,好得很。”安父想不到,养子竟然还学会了藏私房钱。虽然,那些银子是他凭本事得来的,自己也没有什么资格干涉,但总归不舒服。
“既然这样,便按照你的计划
,等大考后,再提这事儿吧。如今只当我们不知道。”安父心下一狠,果断道。
“爹!”顾淮舟有些不甘心,如今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安父竟然这么处理。那这银子,怕是也拿不到了。
“你也别怪你爹,往日他是最疼你的,哪怕知意这个亲生女儿都要靠边。可你瞒着他,着实寒心啊。”安母对安父的脾气是了解的,帮着说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