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面前,药辞总算撇了剑老,从怀中掏出一只小葫芦:“这清心丸大略是有些用处的,但岑仙长这样,也没人能近他的身啊!”
“这有何难!”剑老在一旁插嘴,“待我一剑劈开灵力庇护,给他喂了药丸便是!”
药辞跟掌心长了眼睛一样,头还没回过去,那一巴掌已经拍在剑老后脑勺上,又骂:“就你那下手没轻没重的,是劈人还是劈庇护!”
“我去!”薛羽下意识道,“让我去!”
众人话语一停,纷纷低头看他。
岑殊此时自身难保,留在薛羽身上的术法自然统统不作数。
只见他一头皓白银发挽在后脑,双眸湛蓝如春日湖泊。
还好现在天色昏暗,小弟子们退得都远,只有两位长老惊讶地看着他异样的容貌,而薛羽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
薛羽并没有细想,在这涛涛风浪声中也由不得人多动脑子,他脑子里想了什么,嘴巴里便说出来了:“我身体迟钝,剑气灵压都伤不到我,我去给师父送药!”
“师弟!”封恕按住他的肩膀。
药辞还在怔愣,下意识答道:“倒是……可以一试。”
薛羽从药辞手中拿过小葫芦,给自己大师兄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师兄放心,我惜命得很,如果不行肯定会退回来!”
还未等封恕说什么,只见旁边的颜方毓“哇”地吐了口血,面色灰败,手上的洒金折扇完全黯淡下来,登时与普通扇子无二差别。
他手背蹭了蹭唇上的血迹,抬头虚弱对薛羽说道:“师兄已帮你算过,前路略有坎坷,但大体无碍,可堪一往。”
“好!”
薛羽从药葫芦中倒出几粒丹药攥进手心里,示意封恕将罩在他身上灵力庇护去掉,用自己灵力架设防御。
封恕并没有真的将护住自己小师弟的灵力罩完全消掉,可那点防御在岑殊的灵力威压面前根本不够看,连带着薛羽自己那点练气期的灵力护体都碎得一干二净。
霎时间,薛羽只觉得烈烈罡风扑面而来,带着浓烈的血腥,和草木烧焦后的臭气。
他在灵压中活动两下手臂,惊喜对一旁众人道:“师兄!我没事!”
颜方毓早已是强弩之末,用心头血卜过一卦后更是摇摇欲坠,被药辞亲自扶去疗伤。
封恕在他肩头按了按,沉声道:“万事小心。”
薛羽冲他点了点头,义无反顾向大坑的最中心走去。
众人目送他背影,却见少年人还没走出几丈路,又忙不迭转了回来。
封恕灵力登时拢在他身上:“过不去,就不去了!”
薛羽赶忙朝他摆手,张开五指示意他们看。
原来衣衫尚且柔软,能在灵力威压中不破不坏,可清心丸却被手缝间露入的灵压压成了齑粉!
药老把那群小弟子都打发远,回转过来时恰巧看到这幕,不由急道:“你无法用灵力护住丹丸,这可如何是好!”
“没事!”
薛羽又从葫芦里倒出三四粒清心丸,仰头送入口中,利落转身重新走入威压之中。
他自己就是最好的庇护!
薛羽深一脚浅一脚向岑殊走去,灵力威压虽然无法给他造成什么伤害,却依旧让他觉得向顶着台风走路,可见此时灵压对于其他人来说会有多么骇人。
越往近走越艰难,突然,薛羽只觉得面前红光大盛,威压陡然增大几倍!
这灵压来的猝不及防,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鬼哭狼嚎之声从岑殊的方向凄厉响起,扎得人脑仁直疼。
一种令人十分恶心的感觉从薛羽心中升腾,催得他直欲低头干呕。
薛羽的脑海中霎时间闪出两个大字:
戾气!
是岑殊灵府中的戾气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