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圣上与右相要博弈多久,不过,我在京中的任务,也快要结束了。’
马清看着虚空,默默的想着,但与此同时,马清面上还带着一丝淡笑。
那清北省可是徐学子的祖地,只要自己能多多照拂徐学子的家人,以徐学子的本事和重情,马清可不愁来日无法归京。
“啧,右相这次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马清之事,景帝是必要与右相好好争一番的,这争得不止是帝王威严,更是人心。
正如右相罔顾法纪,也要帮常府大部分族人脱身一般,景帝纵使明知马清离京是大势所趋,也亦要替马清一争。
马清尚且还能因为景帝和右相的博弈,在京中停留一段时间,倒是张寒一行将要启程。
京城外,十里长亭处,徐韶华穿着一身风信紫绣银竹叶的春衫,正与张寒等人话别。
“此番辛苦徐同窗送我等一趟,经此一别,不知他日可还有相逢之时……”
张寒面带苦涩,他已经为官三月,乐署的差事虽然繁重些,可到底也是京官。
如今骤然外放,虽然据说是大周数一数二的晏南省,可是这些青年都心中惴惴难安。
尤其是想起一部分祖上有基业的同僚看着他们那怜悯的眼神,张寒便心如死灰。
张寒的话,让一众已经为官入仕的青年们纷纷垂头叹息,但下一刻,他们便听到少年轻笑一声,忍不住抬头看去。
温暖的阳光柔柔的落在少年的肩头,映的少年那半张脸也如若透明,越发精致无瑕,那双桃花眼中含着笑意,倒是一时让张寒等人手足无措起来。
“我依稀还记得当初诸君研习云门大卷之时,那份刻苦认真,那时诸君所求不过是一个从八品的官职,如今升了官怎么倒还不开心了?”
徐韶华笑吟吟的看着众人,张寒忍不住道:
“可我等听说晏南如今正值民不聊生之际,此行既险且危,实在不是什么升官之喜。”
张寒说着,语气低落下来,徐韶华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但以我之见,此去对诸君未必是一件坏事。”
徐韶华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一番,纷纷道:
“愿闻其详。”
徐韶华颔首,随后反而问道:
“诸君既觉得京中好,那不知诸君以为在京中高升可容易否?”
“自然,自然是有些艰难的。”
众人倒是诚实,不过他们都是寻常之家出身,如今凭着数月的刻苦,这才勉强在京中有了官职,可到底家底单薄,来日之路未必一片坦途。
“既如此,诸君为何不抬眼看看外面?京中官员,大多讲究底蕴,可对于我等来说,真正的机遇却在京外。”
徐韶华看向众人,直接道:
“张同窗,我记得你喜研读农书,晏南之地,古来肥沃,若有如张大人这样善农的父母官,焉知没有出头之日。
刘同窗,你善乐更善数,你可不要否认,我可曾见你在数艺课上随意便可将数个数字算数心算出来。
赵同窗,你是诸君中最细心的,还曾在寝舍中抓住过盗取私物的侍从,晏南动荡,亦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
徐韶华一一将十人的优点点出,众人听的一阵懵,徐同窗口中那位能人真的是自己吗?
可是,徐韶华说的也是他们不曾想到的细节。
等徐韶华一气说完,他一一看过每个人的脸,方才缓声道:
“在京中,诸君的才华或许会被埋没,可在如今的晏南,诸君便是那片沃土之上的树苗,迟早可以长成参天大树,庇护一方百姓。待那时,风光归来,岂不快哉?!”
徐韶华的话,仿佛为众人勾勒出了美好的蓝图,张寒率先醒过神来,他看向同僚,抿唇咬牙道:
“徐同窗说的对!我们在京中不过沧海一粟,倒不如在晏南先生根发芽,总好过留在京中蹉跎岁月。”
张寒作为众人中最长袖善舞之人,这些日子也没少打听晋升的渠道,可如他们这样没有背景的人,哪怕六年一轮的京察大计,也未尝会有晋升的机会。
倒不如,去拼一把!
顷刻之间,众人面上的愁苦之色,变为跃跃欲试,徐韶华只是微笑看着,随后与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看着他们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