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人人都把林水程当成他的替身,如今的夏燃,却才是真正的赝品——他是夏氏夫妇贡献出来给rando模仿神迹的其中一个案例。
法庭外,夏燃被黑压压的人监视押送作证,踏入大门前的一刹那,他抬头看了一眼外边的暴风雨,知道自己这回是彻彻底底地输了——又或者,从他只能躲在门边害怕发抖,看着另一个人冲出来保护自己的心上人的时候,从他面临第一次重大变故时却选择了临阵脱逃时,他就已经一败涂地。
他可以等自己真正长大的那一天,可是时间却从来不等人。
他对着空气,轻轻呢喃:“对不起。”
傅落银在icu呆了五天后,各项指标稳了下来,转入了普通病房,但是他仍旧没有醒来。
窗外风雨大作,林水程关了窗,坐在他床边,趴着睡了过去。
梦里他闻到了薄荷香,是上次做过的那个梦境的延续。
年少的傅落银站在他窗边,看了看他,绕了个圈子,推门进来。
他一身桀骜冷漠,喉结上下动了动,停在那里不说话。
林水程把竞赛题和作业本收好放在一边,笔也整整齐齐地塞进书包里。
他对他笑了笑,又说了一遍:“过来啊。”
保温桶和饭盒打开,香气更加浓烈了。山药排骨汤蹲得软烂浓稠,一口下去热腾腾地暖到胃里,米饭颗粒莹润饱满。一层一层地揭下来后,剩下的是芦笋木耳、辣炒鲜虾和可乐鸡翅;旁边还有一罐子煨好的面疙瘩汤。
傅落银咕哝:“这么多,你每次都一个人吃?”
其实这些还带了夜宵的分量,他做题消耗大量的精力,青春期的男孩总是吃不饱。
林水程点了点头:“嗯,所以我每次都吃不完。吃不完会被爷爷骂,你帮我分担一点吧。”
他认识傅落银,在梦里就是认识,可这梦里的少年却并不是很听他的话,他狐疑地斜睨过来,锐利的眼微微眯起,打量他。
“好学生。”他听见他说,少年的傅落银俯身过来,勾起他胸前的校牌,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念出他的名字:“……林水程。”
外边打了一道雷,林水程猛然惊醒。
脖子上有细微的牵拉感,抬头望去时,就看到病床上的人已经醒了,垂下眼,输液的手轻轻勾着他散落在病床边的工作牌。
如同梦中的少年人凑近了,低头勾住他的校牌,念他的名字。
这工作牌林水程一直都没有取下。正面是林水程用纸片裁剪后写下的个人信息,背面是他的照片。
这张照片傅落银自己都没有印象——那时候他仿佛刚从军校毕业,顺带着参观了七处,留下了一张合影。
傅落银指尖微动,勾着工作牌,把里边的东西都掏了出来。纸片、照片、傅落银自己的工作卡都落在了床上。那张被剪下的合影背后,黑色签字笔写下了一行字。
他声音沙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小猫咪。”
林水程怔怔地看着他。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埋下身,将脸颊轻轻贴在了傅落银手边。
温热的、鲜活的体温,带着温柔有力的力度,那手指抬起来,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
傅落银压低声音说:“不要哭。”
“嗯。”
“我从前风闻有你,而今亲眼见你。”
“约伯第一次看见上帝时说出这句话,那时他生活幸福,平安快乐,当他再有机会见到自己的信仰时,知道自己有了最好的一切。”
傅落银养了快三个月的伤。
林水程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前三个月,他被勒令在床上不许动,后面三个月过去了,他又被打发去和林等一起做复健,矫正骨骼、按摩肌肉。
整个复健层被他们两个闹得鸡飞狗跳,傅落银和林等完全没有代沟,他现在因为工伤合理带薪休假,于是天天跟林等一起打游戏。
林水程一来,林等就飞快地把游戏机藏好,开始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