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这么急,你走这么快难道知道地方不成?”
“白郎君没吃饭腿软了?就这点路拖拖拉拉……”
听着他们两吵吵嚷嚷、一前一后走远,陆芸花忍俊不禁摇摇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转身去房里拿了石臼出来,这会儿要把洗净擦干的杏仁捣成细碎的颗粒,等等炸笋尖的时候用,这也是“煿金”的特殊之处。
她坐到卓仪身边,今天天气不是很好,虽说没有阴沉沉的云朵和冷冽的大风但还是没什么太阳,加上从早上开始家里就忙忙慌慌,故而今天饭桌还是在堂屋里。
今日喝得是“丁香饮”,竹叶在轻轻炙烤后配上丁香这种香料,热水焖泡。卓仪平时不会做这样繁琐的茶水饮子,可见今天心情也很不错,愿意花费时间在这里煮茶。
“不要了,我有些喝不惯。”陆芸花以前从未喝过这个茶,她喝过竹叶茶,也凑热闹做热红酒的时候买过丁香,但是现在乍然一喝竹叶和丁香这种搭配还是感觉怪怪的,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感觉还是更喜欢清茶。
只可惜现在茶叶制作才刚刚开始发展,虽说已经有了自己随便烘干的粗茶但是大多味道说不上好,更不用说只有有钱人家喝的、像是汤一样的“煮茶”了,和从前白茶、绿茶、红茶……完全没有可比性,倒不如喝清水。
见她不喝卓仪也不勉强,换了新杯子给她倒了杯清水,把那杯茶放到自己面前,又顺手又接过她手里的石臼:“我来吧,要弄成什么样?”
“捣碎就好,不用太细。”不用自己出力肯定更好,陆芸花轻饮一口清水,反正白巡和黄娘子都不在家里,把水杯一推就像只猫一样懒洋洋趴在桌上。
她脸上红痕犹在,眼睛也有点肿,刚刚没觉得,现在一绷着的心弦放松下来,整个人都如泄了气一般,一点劲都提不起来,更不用说再讲究什么仪态。
轻瞧她一眼,挺直腰背坐姿端正的卓仪没说什么,反倒是给她让了点位置,把她旁边的茶壶往自己这边推了推免得烫到她:“我前面叫孩子们去阿娘那里,这么久,应当是被留下来说话了。”
“嗯……”陆芸花声音很小,慢悠悠挤出来这么一句,听了这话更是松了些劲儿,配着半挣不挣的眼睛,好似就要睡过去了一般。
卓仪也就不再说话了,他有心叫陆芸花再涂些药,但是刚刚因为这事情陆芸花和他闹了别扭,他想了想还是没提,准备睡前再提醒她涂药,睡前涂了药膏又不用出去见人,这总归没事了吧?
两人再没说话,卓仪轻轻捣着石臼里面的杏仁,陆芸花趴在桌上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只是单纯地发呆,一时间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火盆中炭火燃烧的声音和外面偶尔吹起的清风。
“阿爹、阿娘。”没多久云晏从外面进来了,陆芸花听见声音慢慢坐直身子,却看云晏身边没有其他孩子。
“他们呢?”卓仪问云晏。
刚刚黄娘子和白巡一起去找大夫的时候云晏他们这些孩子都在余氏屋里说话,正好错过了,所以都不知道他们出去的事情,就像现在的云晏。他环视一周,没看见黄娘子和身影,先是抿起嘴巴,又发现也没有白巡的影子便猜到黄娘子肯定没有走,纠结的表情才变的有些高兴起来。
云晏坐在陆芸花和卓仪的对面,回答:“长生在屋里睡着,阿耿哥哥去看他,榕洋想多陪一陪阿婆,我就先过来了。”
“阿晏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说?”陆芸花轻轻喝了一口水,水已经有点冰了,一口下肚整个人精神不少。卓仪见她打了个哆嗦,从旁边小泥炉上面提下来一个茶壶想给她添些热茶却被陆芸花摆手拒绝了,现在喝点冷的才能打起精神。
云晏有点紧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嗫嚅道:“我今天这样对黄、黄姨姨是不是不好?”
对黄姨姨?
陆芸花当时没在场,有些疑惑地看向卓仪,想要他讲一讲前因后果。她刚刚只是看云晏神情不对才那样问他,现在倒是有点茫然了。
“是。”卓仪没说什么很重的话,但是就这样一句已经叫云晏的眼眶红了。
不是这孩子经不住事、遇到一点指责就掉眼泪,而是真的有些愧疚。刚刚他自己想了很久觉得自己做得不对,明明黄姨姨也是有自己的原因,分开当时也认真和他说了自己的难处,最开始时候还是他主动要跟着黄姨姨,现在怎么能因为这些用很不好的态度对她、想叫她因此难受呢?
本来就有些难受,现在被亲近的阿爹这样一说更是忍不住了,眼泪说着说着就掉了出来。
“……怎么了?”陆芸花轻叹一口气,给云晏递过去一张帕子,看他把帕子攥在手里低着头不说话,只得转而把询问的目光转向卓仪。
卓仪手上动作没停,表情莫名有些冷峻,只朝着默不作声垂泪的云晏扬扬下巴:“你问他。”
原先只有卓仪自己带孩子,他会稍微温和一点,但那时候孩子们也更懂事,现在有了陆芸花这个阿娘宠爱,虽说孩子们性子变得更活泼了是一件好事,但从前从未叫卓仪操心过的问题跟着一起出现了。
因此卓仪也就默默调整态度,把自己转变为慈母严父中的“严父”,毕竟一味宠溺并不是好事,很多事情小孩子是不懂的,需要大人明确自己的-->>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