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两个小子看热闹不怕事大,敢堂而皇之地搞三方会谈,八成也是把双方长辈的脾气都拿捏死了。
“既然大家都已经吃好了,那我就去结账。”喻司亭边说着边起身。
初澄立即用湿帕擦了擦手,表示自己也失陪一下,跟着一起出去。
看着两个形影不离的背影,喻父与金董对视一眼,默然无声几秒钟后,再次开始了新的言语纷争。
即便与两个不堪指望的小辈无关,他们也不肯在气势上落丝毫下风。
“你还真敢把两个人约到一起,不怕掀桌啊?”
离开包间,初澄与喻老师并肩走在酒店长廊上,回想起被聚在同一张餐桌上的两尊大佛,仍然觉得此举大胆。
喻司亭的语气淡淡:“有什么不敢的?”
“金董原本就是过来找你茬的,你就不怕他和喻董两人同仇敌忾?在餐桌上就把你活剥了?”在初澄的印象中,喻老师和自家老父亲之间的关系也挺紧张的,不禁好奇。
“不可能。”喻司亭答得极为自信,“家长即便再恨铁不成钢,也会不自觉地为子女撑腰。做老师这么多年,揣摩的可不只是学生的心思。初老师,在心理素质这一块,你好像不太行啊。”
初澄想要出言反驳。
喻司亭慢悠悠地补充:“我指的是,漂亮儿媳不应该怕见公婆。”
这一下初老师连耳朵尖儿都红了起来,语塞半晌才开口问:“那,等会儿怎么办啊?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有什么难的?”喻司亭结了账单,低头在单子上签字,“他们都有私人司机,又不用我们俩送回去。要不然你进去问问,他们俩想不想一起到家里坐坐?”
初澄笑着轻锤去一拳:“现在这种情况,想去才怪吧。”
实际情况并不出所料,在别开生面的晚餐后,喻董和金董都拒绝了小辈的二次邀约,由各自的司机接走。
初澄站在酒店门口,深吸一口凉爽的夜风,揉了揉自己胀得要命的肚子,不禁感叹道:“原来见家长是这么撑的一件事。”
“那我们散步回去?”喻司亭单手拎着自己的西装外套,扶上他的肩膀,歪了歪头继续说,“走到家
里就消化得差不多了。明天不上班,初老师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哔——
没等对方说完,初澄已经麻利地掏出车钥匙按下了解锁键。
“哎!”
“……”
喻司亭在身后笑着呼喊,前方的初澄却充耳不闻,连头都不回。
国庆假期的第一日到来。
即便昨夜是在身体极致疲惫后才昏昏睡去,有深刻的工作生物钟作祟,初澄依旧醒得很早。
他在软被下蹭了蹭,只稍有动作,就觉得自己已经腰酸到仿佛断了两截。以后的姿势黑名单里无疑又多添了一个。
初澄自嘲,为了片刻欢愉必须隐忍成吨的痛苦,作为一个成年人,获取乐趣的方式里都蕴含着人生大道理。
简直比上班还累,这假不放也罢。
缓和片刻后,他习惯性地朝着身旁搂了一把,却没摸到人。床铺另一边只有空荡荡的枕头。
初澄拖着疲惫的身体起来洗漱,然后披了件外套,走出一楼房间,站到阳台边。
秋日的天气正好,视野清亮,阳光温柔。
过了夏季花期的露天院子有些萧条,但好好打理一下,春天就又能生机勃勃了。
天井花园的玻璃房里摆满等待种植的空花盆。喻司亭正在那里亲自收拾清扫。
初澄认出水桶中用生根剂浸泡的都是洋牡丹根球,十分好奇:“你怎么想起来种这些了?”
“我也来学习一下表达爱意。”喻司亭说。
初澄:“种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