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为忌惮的是那个一身黑铠的墨桥生。
他曾在战场上同此人短暂交过手。
此人既悍不畏死,又懂机便灵活,对千变万化的战势把握的既准又狠,天生就是一个将才。
他也很想和这样一个劲敌在战场之上,酣畅淋漓的各展所长,一较高下。
可是敌人有坚实的后援,全权信赖的君主,可靠的袍泽。
而自己。
嵬名山长叹了口气。
他的侍从担忧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说:“将军,小人听说镐京近来盛传着一个流言,说是将军已投倒向了皇后一族。偏偏皇后娘娘又在这当口时不时发来厚赏,小人只怕太后她老人家,会对将军起了猜忌之心。”
嵬名山苦笑了一下:“太后素有睿智,只能寄希望她能不被流言所惑了。”
在镐京轩昂壮丽的皇宫之内。
坐着一手撑起这个强大部族的女人,没藏珍珠。
岁月的风霜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她两鬓斑白,眼角带着深深的鱼尾纹,已经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
但她微微眯起的眼睛,却透着一股冷静而精明的光。丝毫没有一股年老的疲态。
她看着眼前坐着的汉人男子,心中不停的盘算。
“先生也觉得嵬将军完全倒向了皇后吗?”
张馥开口道:“倒也不全是,但在下却对一事不解。”
“当初,晋越侯曾连同李文广,韩全林,三路大军合计五六万人马进犯我郑州。甚至还没到郑州城下,便被嵬将军一举击破。在下的前主君晋越侯,当时险些被嵬将军生擒,他独自撇下部众,仓惶一路逃到卫国,才保住了性命。”
“此次,晋军也不过是五万人马,嵬将军却不知为何,选择守而不出呢?”
没藏太后的本家侄儿没藏裴真坐于没藏太后之下。
他一拍桌面,“那还用说吗?他无非是想以此机会要挟姑母多多给他调拨军马,好壮大他的实力罢了。回头他手握重兵,正好帮着梁氏一族同我们没藏家族对抗。”
没藏太后沉吟不语。
张馥开口道:“其实嵬将军如何打算,太后娘娘一试便知。”
“还请先生直言。”
“太后可发懿旨,命嵬名山限期退敌。若嵬将军依旧坐而不动。那太后便可以抗旨之罪指郑州没藏元奇将军取而代之。以免郑州军马真的落入梁后手中。”
没藏太后道:“先生却是妙计,但阵前换将,是否不妥?不知为何我心中对那位晋越侯,有些忌惮。”
张馥笑了:“在下便是从晋国出身,对晋国的实力最为了解。晋国全国兵马满打满算不过也就数万人。可笑的是其中大部分都是凑数的奴隶。晋越侯手中真正的士伍,不过两万余人也。我西戎铁骑二十万人,何惧一小国?”
“在下以为,我西戎目前最大的危机,是内部不安。基石不稳则大厦难安。娘娘当前还是先以斩断梁氏手足为要。”
没藏太后想起近来,那个咄咄逼人不停给自己使绊子的梁皇后,和自己那越来越不听话的儿子,心中一阵烦躁。
点了点头:“拟旨,限嵬名山一月内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