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这天气,真是说变就变。&34;
两人大步登上台阶,抹去脸上的雨水,拧了拧湿透的袖摆。这副模样入殿实在无礼,事情紧急又不能耽搁,两人合计一番,扬声在殿外禀报。
“仆有要事禀报君上。”马桂喉咙干涩,声音有些沙哑。他一夜没睡,眼底爬满血丝,眼下挂上青黑,样子更显阴森。
廊下的侍人下意识远离他,实在不能走也会低下头,压下所有好奇心。声音传入殿内,林珩恰好停下笔,持印章盖到竹简之上。听出马桂的声音,他皱了下眉,起身行至殿前,亲自打开殿门,询问道:“何事?”
&34;君上,卢成已到宫内,城内抓到魏国奸细,还有这个。&34;马桂靠近林珩,迅速说明情况。
他的声音极低,别说殿内的国太夫人和楚煜,连近处的缪良也听不真切,仅能捕捉到只言片语,猜出有魏国奸细,却无法推断出全部实情。
“自国内流出?”听完马桂的讲述,林珩看向木盒,目光冰冷,眼底凝结冰霜。“回君上,正是。”马桂答道。
“好,甚好。”林珩怒极反笑,压下骤起的杀意,吩咐马桂去换一身干爽的衣物,转身回到殿内,开口向国太夫人告辞。
&34;此间事毕,尚有政事未理,明日再向大母问安。&34;一身玄服的晋君浅笑言道,语气温和,窥不出半分
嗜血。
国太夫人心知有异却没有螯言,也没有开口挽留。
&34;风急雨冷,君上多留意。&34;
&34;大母放心。&34;
林珩告辞离开,转身走出大殿。
目送他的背影,思及一闪而过的阉仆,楚煜目光微闪,紧跟着起身告辞:“姑大母,天色将晚,煜告辞。&34;
“我让缪良送你出宫。”国太夫人直觉敏锐,看到楚煜脸上细微的变化,有意拦住他,不让他窥出更多端倪。
楚煜笑了笑,垂下目光,接受国太夫人的安排。
&34;谢姑大母好意。&34;
殿门外,缪良仍是一身湿袍,听到国太夫人召唤,不敢跨入殿门,恭敬在殿外听宣。&34;缪良,送公子煜出宫。&34;
&34;诺。&34;
缪良俯身领命,亲自送公子煜离开南殿,一路送到宫门前。
&34;公子慢行。&34;
亲眼看着楚煜登上马车,车奴挥鞭行远,他才直起身,望一眼被雨幕遮挡的长街,自言自语道:&34;春雨贵,暴则成灾。&34;
几名侍人站在缪良身后,觉得这句话有些古怪。正不解时,缪良已经收回视线,转身踏上宫道,原路返回南殿。
“走吧。&34;诺。&34;
压下心中疑惑,侍人跟上缪良的脚步,逐渐消失在雨中。在几人身后,宫奴合力推动木门,门轴转动的声音掩埋在雨中。雷声炸裂,鸣声撼天动地。
厚重的木门在雨中合拢,伴随着一声钝响,隔绝宫内外两个世界。
大雨笼罩肃州城,覆盖广阔的平原。雨水成瀑,灰蒙蒙的雨雾被激起,倒悬苍茫大地。洛水水位迅速上涨,河流奔腾咆哮,浩浩荡荡向东奔去。河流南岸,一支车队冒雨行进。
车前三马,车身雕刻花纹,工艺精美。护卫穿着短袍,袍外罩着蓑衣,头上戴着斗笠。黑云压顶,白昼犹如黑夜。
一道闪电落下,明光照亮蓑衣下一抹青色,以及护卫腰间细长的佩剑。&34;家主,前方即是肃州城。&34;一名护卫策马靠近车厢,大声说道。
车窗掀开一条缝,看不
清车内人的面孔,只能看到刺绣花纹的衣领以及垂落在肩上的冠缨。“速行。”&34;诺。&34;
护卫抱拳领命,队伍穿过重重雨幕,向肃州城加速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