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她提起景辰姓名,沈逍又扫了眼她手中的油纸包,见里面包着几颗连形状都不齐整的碎饴糖,市井小孩喜欢的便宜零嘴。
“你自己吃吧。”
他越过洛溦,朝下走去。
“太史令!”
洛溦收起纸包,追上沈逍,“太史令明天,还会来教我吗?”
更?改卦卜的打算,如今看来是希望渺茫。
但只要没到最后一刻,就也许有别的转圜办法。
无论?如何,她得留在?他身?边,至少,看看被卦象选中的齐王妃会是谁,然后给张贵妃传个信,证明自己并非没努力过!
沈逍被洛溦追拦住,驻足,低头看她。
“你还想我教你?”
今夜她捧着食盒离开时,敛眉垂首,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他以为,在?今夜撂下那些狠话之后,她至少会有些难受,不会再愿意黏他黏得那么紧了。
可此刻她拦在?他身?侧,仰着头,眼里依旧是他熟悉的殷切。
“当然想!”
洛溦知?道,自己解题没达到沈逍的预期。
今晚看完了景辰的解题思路,她方才明白,算学这?种东西,委实是需要一些天赋的。她喜欢算账,纯粹是出于对赚银子的热情,能?弄明白盈利亏损。但更?深奥的算学、程式,跟账目完全?是两回事。
她能?靠着记忆,记下沈逍解题的过程,也能?靠着记忆,学会今晚景辰教她的算式。但以她的脑子,没有办法像他们?那样,真正地领悟和理解那些错综复杂的思路。
玄天教的星宗命理学,她大?概率,是没法轻易学会的。
可现在?,她必须一直留在?沈逍身?边。
所以,即便是猜到沈逍不愿再教自己,洛溦还是厚起脸皮:
“我知?道自己不够好,但我愿意努力!要是我再犯错,太史令可以再打我的手。”
沈逍避开她,转过身?。
“我可以让别的人教你。”
观星殿里还有别的玄天教弟子,教她绰绰有余。
洛溦跟着他转身?的方向,挪站到阁栏边上,抬头望着他,“但我一开始就是跟太史令学,我……我只想跟着太史令学。太史令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真豁出去了,连自己都觉得是在?死缠烂打,羞耻难堪。
沈逍掀起眼帘,看向洛溦。
少女临栏而立,面朝着他,鬓边的碎发?被夹着细雨的夜风染得湿濡。
有些好似……从前与他身?处药雾间?的模样。
漉漉的发?,莹莹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