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如此,在学校里你还能交到许多朋友。”燕绥笑道:“小黄同学,我问你一个问题。”
黄硕高兴地笑了一下,她知道在学校里,大家都是互相称呼为同学的。
“使君请讲。”眨巴着清澈的眼睛,黄硕认真问道。
“你以后是想嫁人呢,还是想凭借自己的才华换取报酬呢,像蔡文姬夫子一样?”
“当然要和蔡夫子一样!”黄硕想都不想地答道:“我不想在这田间一辈子,那也太可怕了!”她扭头看向黄承彦,神情里带着祈求:
“父亲,我想离开村落,到报纸上描绘的颍川去。”
黄承彦眉头紧锁:“乡间自得其乐有什么不好,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在广袤的天空翱翔,没攀爬过险峻的山峰,没有头破血流过,当然不知道平平淡淡才是真的美好。”燕绥勾唇笑道:
“先生正是看到过也经历过,才喜欢现在的日子。但儿女就该去经历风雨,有自己的人生。若是由您直接决定,会一辈子不甘心吧。”
黄承彦沉默了片刻,转而道:“使君巡行诸县,斫荆斩棘,所经诸县为之一清,为何要在乡间浪费您的时间呢?”
“怎么能说浪费呢,说起来先生的几位好友都在等着了,不如同我前去一见?”
黄承彦一脸惊讶。
燕绥不慌不忙,做了个请的姿势。
不多时,看到坐在交凳上,捧着茶杯和郭嘉辩论的两位老友,黄承彦放弃了抵抗,暂时决定带着女儿同燕绥回襄阳城,看这豫州使君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
马车上燕绥可不想看诸位枯坐,她起了个话题,问起诸位先生们对历史上各朝灭亡的看法。
郭嘉当然要给主公捧场,一甩扇子,率先道:“商纣王沉迷开疆拓土,对外屡次发兵攻打东夷诸部落,对内严刑峻法,引发了贵族的不满,所以西周抓到时机,联合各路诸侯开启牧野之战。”
司马徽博学多识:“史书记载,牧野之战前夕商周还兵力悬殊,但商朝的一部分军队临阵倒戈,使得商纣王惨败。”
“所以周朝汲取商朝的教训,”郭嘉道:“开疆拓土都让诸侯们上场,自己好好守家。”
庞德公道:“结果诸侯做大,周天子名存实亡。”
有老友们开口,黄承彦也不拘谨:“所以秦朝开疆拓土使用流官,不再分封制,但这些流官无忠贞之心,投降楚霸王飞快。”
燕绥道:“所以高祖依旧分封诸侯,但以血缘为纽带,非刘不封王。”
郭嘉摇头:“然而,这却给七国之乱埋下隐患。”
司马徽道:“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推恩令,以及丝毫不动摇的郡县制。”
黄承彦说:“诸臣既食汉禄,既为汉臣,岂能不守臣宪,辄生异志?”
“但后面出了个王莽篡权啊。”燕绥叹道。
也不知道这个王莽到底是不是自己穿越的同仁,一上来就很莽地推行了“均田制”,试图消除土地的不平等;还用新的税制试图通过对土地和人口的统计来实现财政收入的平等分配。想法是好的,但根本推行不动,还给别人浑水摸鱼的机会。
“所以比起外戚,先帝更依赖宦官。”庞德公点到为止,众人对党锢之祸的风波心知肚明,士子不满意宦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燕绥作虚心求教状:“若是有朝一日,我等将天子迎回,诸位觉得当如何匡扶大汉呢?”
三位隐士都有些吃惊,没想到看起来狼子野心的燕绥还有效忠大汉、奉迎天子的想法。
车厢内沉默了片刻,黄承彦先回答道:“当劝诫天子亲贤臣,远小人。”
燕绥微微颔首,接着问:“水镜先生觉得呢?”
“鄙人才疏学浅,除了建议天子多读儒书和体察民情,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燕绥随即看向庞德公,庞德公却拱手笑道:“我等乡野之人,岂有比使君更好的法子?”
到了荆州之后,燕绥将人安排到了驿站,便被太史慈接走了。郭嘉带着侍卫,说要更深了解襄阳风貌,去逛逛夜市。
“注意着点,这外面不比豫州,不要让陌生男女近身。”燕绥着重咬了后面两个字,让典韦跟着他。
“主公放心。”
司马徽、庞德公和黄承彦也在客栈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是太史慈请来参加大考的隐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