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房门都关上,纶布这才松口气,拍着胸口,喝了口酒,对长泰道:“哥您也真是的,怎么嘴上不把门,青天白日的您就敢提起叔父。”
长泰冷笑一声:“怎么不敢?他就算死了,难道不是咱们叔父?当初咱们赫舍里家谁提起叔父不是满脸骄傲,怎么,怎么如今就……”
长泰的话说不下去了。
纶布就算再没心没肺,也都有些难过。
谁说不是,当年索额图叔父还活着的时候,他们赫舍里家是如何如日中天,便是出入皇宫,那些个侍卫也都得给他们几分薄面。
哪里像现在。
“哥,不说了,先吃再说,我听嫂子说你一整日没吃,只喝酒,先垫垫肚子,吃饱了咱们再说事情。”
纶布抬起袖角擦拭了下眼睛,对长泰说道。
长泰也抹了把脸,两人吃饱喝足,纶布才说起正事,他说的就是四阿哥要讨债这件事。
“哥,你说这四阿哥先前跟太子多好,怎么现在拿咱们家开刀!”
纶布语气是有些不高兴跟不服气的。
长泰喝了口茶,觉得没滋没味,索性放下,“你还不知道那老四就是这么没心肝,为了立功他谁也不怕,何况咱们。”
“那这事,他找过您没有?”纶布试探地看向长泰。
他们两家现在是分家不分府。
家产什么的都分干净了,但是没搬出这赫舍里府。
长泰摇摇头,“没有,他找你了?”
“也没有,这可不就怪了。”纶布双手一搭,“您说说这四阿哥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这要说要讨债,也该上门找咱们了,可这几日我都没出门,愣是没看见动静。”
“这就是他在故弄玄虚。”
长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摸着三角须,眉眼露出不屑的神色来,“这四阿哥啊,是不敢得罪太子的,我倒是盼着他来,我给他一个没脸!让他知道,咱们赫舍里家就算只剩咱们哥俩,也不是他一个包衣生的皇子能欺负的!”
“对,就该这样!”
纶布也不想还钱。
这一还,他得掏出十来万,他哥也差不多这个数,这么一大笔钱,拿出买地能买多少亩地,便是放在钱庄里,一年都能吃好多利息了。
兄弟俩商量妥当了,还钱是万万不能的,就算四阿哥来求情,来说好话,也绝不可能答应。
事情商量好了,纶布就回去了。
长泰又老样子,出去喝花酒了,他福晋也早已不管他了,成日里吃斋念佛,只盼着能保佑几个子女平平安安。
“娘娘。”
三更半夜,一个太监鬼祟地进了殿内。
殿内坐着的娘娘正闭目养神,听见动静,才睁开眼,“事情办妥了?”
老太监态度十分恭敬,“办妥了,那长泰今晚上便得出事。”
“好,好。”
娘娘点头,脸上终于露出几分喜色。
这两年来,可算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她赞许地对老太监道:“你可算办了件事。”
“回娘娘的话,奴才还另外办了件事呢。”老太监受宠若惊,“八福晋找上奴才,想托奴才的关系,让娘娘在皇上跟前多说几句八贝勒的好话,也多指点指点八贝勒。”
娘娘似笑非笑,“老八那辛者库生的,也配想重新得到皇上重视。”
老太监道:“娘娘,奴才也觉得是痴心妄想,但八贝勒受重视,对咱们阿哥也有好处啊。”
老太监这句话说在娘娘心坎上了。
她思索片刻,“先别拒绝她,这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