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只与司马炎短短几句话便就落了心头大石,不由看着眼前药液叹口气:“确是当该立世子了。”
司马昭如何不急?
自司马昭进位晋王,贾允携群臣晋王府进谏当该立世子始,司马昭身体便因感了风寒一日不如一日,他又如何不知当防范于未然?如果不早早立好世子,只怕哪一日忽的撒手人寰,到时群龙无首,司马氏岂不危也?
尤其近日,屡屡咳嗽不止,甚至于有时偶见血丝,虽经太医好生医治却是不见好转:“孤常年征战,又加征战之时情势复杂,常劳心不已,以至于费虑心神,气已有损也。”
正在司马昭心思忧虑之时,却是只见太医又来:“晋王,又当该号脉了。”
司马昭点点头:“太医一日三号甚是劳累,只是不知孤可有好转迹象?”
太医边号脉边恭敬回复:“脉搏忽而强劲,忽而微弱,虽暂无大碍,然还需少费心神方好。”
司马昭却是摇摇头:“西川虽平,社稷也稳,然,如今却有东吴尚在,孤曾言平蜀之后三年便灭东吴一统天下,以慰天下苍生,孤有如此雄心又如何不劳费心神?”
太医却是不懂司马昭之言,依然言病:“晋王雄心臣不甚知之,然,晋王若果太多劳费心神只怕时日无多!”
却是因了号脉之时忘记所号之人身份,竟然恍惚之中言了实话。
司马昭不由一怔:“难道孤病又严重否?”
司马昭猛怔一下,不觉脉搏强劲。
太医忽的又摸到司马昭心跳强劲,又听司马昭忽的如此问,不由猛然醒悟过来:“差点只把全家送往洛阳东市。”
边流汗暗思边言:“又忽的强劲,只是如兔般极速跳动,如此,虽有恙但却无大碍。”
司马昭听罢知其之言唬住了太医,便就叹口气:“汝只管号脉熬制汤药。”
太医只默默点点头,哪敢再言?
不时号罢,便就退出晋王府。
太医退出晋王府看着大街之上行人如织热闹繁华的景象不由擦拭一下额头冷汗:“某差点再也看不到如此场景,如今某尚且活着实属幸事,只怕司马昭却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司马昭却如太医所言,虽一日三号屡屡进服汤药,然夜间之时却是时常头昏脑涨,流涎不止,难以入眠。
司马昭心中不觉烦恼:“难道孤有中风之状?”
思至此处,不由惊出一头冷汗:“中风之时口歪眼斜,口不能言,孤又如何不知其苦?”
司马昭忽想到口不能言之时,不由醒悟,忽的榻上坐起,一刻也不等,连夜命使传诏群臣:“明日晋王府早议立世子。”
终于天亮,司马昭头昏脑涨的在婢女伺候之下洗漱完毕,草草用了早膳便就到了大堂。
然,大堂之上,群臣却是早已到齐,犹如太极殿早朝般早已是静穆列于两旁,见司马昭在太监搀扶之下落了王座,便皆躬身,竟皆行君臣之礼。
司马昭却是摆摆手:“毕竟孤乃晋王,莫作僭越之礼。”
却是异常清醒:“孤父兄在世之时时常叮嘱孤,我司马氏只做曹魏忠臣好生辅佐大魏社稷,绝不做大魏叛逆之臣,如此君臣之礼却是万万使不得。只是如今天子陛下厚待孤赐封晋王,孤已是知足也。只是近日孤时常头昏脑涨,常有身体安危之虑。既然如今孤为晋王,当立世子也。故孤今诏群臣前来以议当立何人为世子方妥?”
司马昭淡淡一句话,便就否了君臣之礼,又把立世子之事言的甚为明确,群臣听罢不由皆都称善,然,立谁为世子,却是皆都各怀心思,猛然之间却是无有大臣发话。
司马昭睹之,如何不知?群臣如今趋炎附势者众,且个个早已知其欲立世子之事,群臣必皆为自家权势所虑,定然早早不是依附于司马炎便就是依附于司马攸,然,如今时局不明时,哪个敢出头先言?
司马昭微微一笑:“诸位臣工只管言来,无有对错,且皆无罪。”
遂就缓缓发话,以了群臣顾虑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