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池中出来,擦干身体换上带来的新衣袍,晕眩的感觉愈发强烈。鹿明茶不得不在桌边稍坐片刻,慢慢喝完一杯清茶,晕眩方才减轻。
拿上自己的东西,鹿明茶起身离开房间,打算去寻戚束。
方才他进屋前,看到戚束进了东边第三间。数着门号,鹿明茶停在东边第三间门前。
同往常一样,鹿明茶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门表示他来了,门内依旧没有回应。此时戚束应该出了汤池,许是又跑到榻上休憩懒于应声,鹿明茶心道。
鹿明茶轻轻推开木门,抬脚迈进屋内,脚步轻缓,朝着屏风右侧走去。
绕过屏风,鹿明茶先朝软榻看去,榻上无人,摆放酒水小食的桌边也没有人。耳边传来泉水流动的声音,鹿明茶闻声扭头,目光扫向正中央的汤泉。
袅袅白雾中,热气蒸腾,隐约可见人影。鹿明茶迟疑一瞬,慢慢走近。
走近了,可以看到池中似乎有两道身影。鹿明茶一愣,淮阑还叫了其他人同来?
“海兄,我可是听说你这几日同沈家公子走得很近呢。”蓦地,一道陌生的低沉男声响起。
闻声,鹿明茶的脚步微微一滞,变得缓慢,心中也隐隐察觉有些不对劲。
“怎的,醋了?莫多想,我只是与他有些生意上的往来。”说着,另一道人影从水中起身,走近先前出声那人,俯下身——
在那男子额头落下了一吻!
看到这一幕,鹿明茶凤眸睁大,身体一僵,仿佛被钉在原地,似震惊到失神。
“你要知道,为兄心中只有犰弟你一人……”
努力从震惊中抽回心神,寻回身体控制,鹿明茶慌不择路一般,忘了控制脚下声音,步伐凌乱,头也不回逃向门外。
“方才那侍从怎么回事?”池中调|情二人似乎才注意到有人,瞥了眼飞快消失在屏风后的身影,语气不满。
“呵,许是不曾见过世面的家伙。”
……
仿佛身后有狼追似的逃出房间,逃进走廊。呼吸急促,心跳怦怦仿佛要跳出胸膛,脸色微白,额头渗出了一层薄汗,也不知是吓得还是跑的。
进错房间了!头晕也不至于看错房号才对,鹿明茶心思杂乱,一时想不通。
“诶?鹿公子,您怎么在这?”神思还有些混乱间,身边忽而响起侍从的声音,鹿明茶猛地抬头,凤眸微闪,眉宇间尤带几分慌张。
“您是不是在找戚公子?她不在这。”侍从似乎没注意到鹿明茶的异样,热心解释道,“先前给戚公子找的那间不知是谁负责的,许是忙晕了忘记挂上清洁黄牌。”
“现打扫来不及,便直接给她换了另一间,”侍从说罢,指了指木桥对面,“您若找戚公子,去对面二十二号雅间就好。”
尚未平复心境的鹿明茶胡乱点了点头。
待侍从走远后,深深舒出一口气,平复下心跳。面色古怪地揉了揉鼻梁,将方才撞见的荒唐抛于脑后,收敛心神,方才抬脚朝对面走去。
站在二十二号门前,鹿明茶心有余悸地敲了敲门。门内没有回应,鹿明茶却迟疑了。
莫非又找错了?鹿明茶急忙退开两步,抬头看向门上的木牌。
是二十二,没有错。确认了房号正确,鹿明茶重新敲了敲门,等了几息,方才小心翼翼推开门。
走到屏风处,鹿明茶顿了顿,心脏微提,慢下脚步。待绕过屏风看到躺在软榻上的熟悉身影时,一颗心方才落回肚子里。
榻上的人似乎刚刚起身,一头墨发松散地披在一旁还未束起。她坐在塌边,利索套上袜子,从旁边拎起一只靴子。
“敲两下我便知,不用再敲第二次。”戚束边说边抬脚蹬进靴子,嗓音还带着初醒的慵懒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