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修则破口大骂道:“士卒基本上都是精锐战兵,天下那有这样的军队?”
“修将军,是真的啊,小的没敢骗你啊。”苏鼎哭丧着脸解释:“张志小儿挑选士卒一直都是宁缺毋滥,只要是年龄超过五十二岁的士卒,一律都放归家乡务农为民,军队里只留十六岁以上和五十二岁以下的健壮兵士,否则的话,他怎么可能以弱势兵力,歼灭从益州本土南下的三万多魏贼军队?魏贼军队有多厉害,刘府君和修将军你们难道不知道?”
刘俊和修则顿时语塞,苏鼎则又赶紧说道:“府君,如果你们还不信的话,可以派细作探听一下刘聚匹夫麾下的贼军士卒情况,看看有没有老弱充数?还有,刘府君,修将军,听在下一句良言规劝,除非你们真的有把握,否则最好不要打进乘,否则只会是得不偿失,损兵折将,更加没办法向我们东吴的皇帝陛下交代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刘俊不解的问道。
“刘府君,进乘绝对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打啊。”苏鼎赶紧回答道:“张志小儿当初命令刘聚屯兵进乘,防的就是我们东吴军队象当年在荆州一样,突然出兵偷袭他的背后,刘聚匹夫是张志小儿的心腹亲信,也肯定已经在进乘城里囤积了大量的守城物资,做好了长期坚守进乘的相应准备,所以别看刘聚匹夫只有区区两千军队,我们东吴军队要想拿下进乘,肯定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还有!”苏鼎又补充道:“就小人所知,张志小儿还给刘聚匹夫的军队装备了一批纸甲,纸甲有多厉害,不知道刘府君你和修将军听说过没有?刀砍不破,矛捅不穿,箭射上去连挠痒痒都做不到,而且还无比的轻便,士卒穿着照样可以奔跑冲锋,所以府君你们挥师攻城,不但肯定很难得手,相反还得防着刘聚那个匹夫派遣纸甲兵出城反击啊!”
“刀砍不破,矛捅不穿,士卒穿戴着还可以奔跑冲锋?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盔甲?”刘俊不敢相信的追问道。
“刘府君,小人知道你肯定不信,但千真万确真有这样的盔甲啊。”苏鼎哭丧着脸解释道:“小人当初带着军队到毋敛平定张志小儿的叛乱时,就吃到了这种纸甲的大亏,后来的杨稷和霍弋老匹夫,还有被张志小儿砍了脑袋魏贼大将牵弘,也没有一个不是吃了这种纸甲的大亏啊。小人如果有半句虚言,愿被天打雷劈啊!”
刘俊的眼珠子开始乱转了,修则也闭上了嘴巴,开始盘算和分析苏鼎这话的真假,苏鼎则又继续说道:“所以刘府君,如果没把握的话,真的最好不要强攻进乘,更不要冒险北上,攻打南中的腹地,张志那个小儿早就已经做好了和我们东吴翻脸开战的准备,我们东吴军队如果冒险北上,他肯定会率领南中贼军的主力倾巢南下,来和我们东吴军队决一死战,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东吴军队就更没有胜算了。”
刘俊的脸色开始阴沉,半晌才冷哼说道:“苏郡丞,何必如此正话反说?本刺史就不信了,他张志小儿有魏贼的大敌当前,也敢和我们东吴军队彻底撕破脸皮?”
“刘府君,在下没有正话反说,在下是在实话实说啊。”
苏鼎苦笑回答,说道:“张志那个小儿之所以敢和你撕破脸皮,是因为他料定了我们东吴的皇帝陛下不会和他撕破脸皮,他知道魏贼夺取了益州之后,我们东吴要独自与兵多将广的曹魏狗贼抗衡,急需有人为我们东吴分担压力,认定我们东吴朝廷肯定不会轻易和他翻脸,宁可吃点小亏也要让他在南中帮着牵制益州的魏贼军队,所以他根本就不怕和你翻脸开战啊。”
并非没有战略头脑的刘俊脸色逐渐开始阴沉,苏鼎则又说道:“再所以,小人觉得刘府君你最好不要中了张志小儿的奸计,冒冒失失的攻打进乘挑起战火,如此既没有任何胜算,相反还极有可能会损兵折将,蒙受更大的损失,让府君你更加无法向我们东吴的皇帝陛下交代。”
说到这,苏鼎稍微顿了一顿,又说道:“还有,刘府君,小人再提醒你一句,听说我们东吴的皇帝陛下喜欢对臣下用酷刑,尤其喜欢活剥臣子的脸皮,挖掉臣子的眼睛,所以府君你最好不要弄险,不然占不到任何便宜还吃了大亏,陛下追问下来,府君你恐怕……。”
“够了!住口!”
刘俊终于开口,粗暴打断苏鼎的絮絮叨叨,又黑着脸盘算了片刻,刘俊这才转向严岌问道:“严曹掾,倘若本官同意先禀明陛下再决定如何处置唐谱那帮逆贼,你们是不是该有点什么表示,让本官可以向我们东吴朝廷和将士有一个交代?”
“府君……。”
修则有些焦急的开口,刘俊却挥手示意修则不必说话,严岌则神情镇定的说道:“我们都督说了,倘若刘府君能够率军退出南中,通过贵我两国的国使协商解决交州的降卒问题,我们都督情愿答谢府君两百箱午餐肉、一百包大白兔奶糖和两百碗速达面馆,让府君不至于白白辛苦一趟。另外我们都督还可以答应以原来的疆土为界,承诺绝对不会让大汉军队的一兵一卒私自越过边界。”
“午餐肉?奶糖?速达面馆?是什么东西?”刘俊莫名其妙的问道。
“呵。”严岌轻笑出声,说道:“看来我们都督真的是慧眼识人,想不到贵我两军都已经在进乘对峙这么多天了,刘聚刘将军竟然还没有让刘府君你们打听到什么是午餐肉和糖果,尽职尽责到了这个地步,确实难得。”
“刘府君,不少了。”苏鼎也赶紧开口说道:“两百箱午餐肉,那可是四千八百罐!不是小人吹牛,府君你只要拿出一千罐午餐肉进献给我们东吴的皇帝陛下,你的交州刺史宝座,就彻底的坐稳了。再拿出一千罐午餐肉在建业活动,包管有无数的东吴重臣为你进言说话,在朝廷里为你歌功颂德。”
“就这么神奇?”
刘俊惊讶的追问,严岌笑而不语,只是伸手入怀,掏出了几颗大白兔奶糖,说道:“这就是大白兔奶糖,府君如果不信,只要亲口尝上一颗,就知道这东西有多宝贵了。”
片刻后,刘俊先是追问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大概有多少颗,又提出索要三百包,严岌则立即摇头,说汉军给不了这么多,刘俊咬了咬牙,说道:“两百包!只要给我们两百包,另外再加上你们答应的午餐肉和什么速达面馆,我马上退兵!”
“成交。”严岌淡淡说道:“小使进了城以后,只要府君拔营退兵,小使立即让人把东西给府君送来。另外,还得恭喜府君封爵受赏,即便是贵国的国使郭逴,也没能从南中带走一碗速达面馆拿回去进献给贵国的皇帝陛下,府君首开先河,贵国皇帝就是想不对府君刮目相看都难。”
“那就这么办吧,来人,送南中使者去进乘城,再有,传令全军,即刻把粮草辎重装车,明天拔营南下!”
刘俊毫不犹豫的做出决定,然后起身就往外走,修则赶紧追了出去,在刘俊身后低声问道:“府君,你真的要退兵?咱们不是商量好了吗?乘着这个机会拿下进乘捞上一把,尽量抢一些人口回去卖给我们东吴的豪强大姓?”
“情况有变,苏鼎匹夫刚才那些话,未必是在虚言恐吓我们,我们恐怕很难迅速拿下进乘。”
刘俊黑着脸低声回答,又说道:“就现在的天下大势,我们东吴也确实需要南中贼军帮着分担魏贼的压力,不顾全局贸然开战,占到了便宜还好说,但如果占不到便宜还吃了大亏,陛下责问下来,你我谁能担得起这个罪责?而且南中贼军连三万多魏贼军队都能全歼,更何况我们这两万多连粮草供应都无法保证的交州军队?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见好就收,对朝廷和将士有一个交代就行。”
修则无可奈何的闭嘴,刘俊则又自我安慰道:“况且苏鼎那个匹夫也说得很对,有南中贼军送给我们的好东西拿到建业活动,朝廷里肯定会有无数人帮我们说话,过这一关不难。还是等朝廷做出了决定,也等魏贼军队再次大举南下的时候,我们再商量如何报仇吧。”
同一时间的中军帐中,严岌也已经亲手搀起了苏鼎,不无感激的说道:“多亏苏郡丞机智过人,故意正话反说,这才吓住了刘俊和修则两个匹夫,否则的话,这两个匹夫搞不好真的会斩使立威啊。请郡丞放心,刚才你对都督和霍老将军的那些不敬之语,在下回去后绝对不会胡说八道的。”
“什么意思?我刚才是真想投降保命啊?怎么变成了这样?”
苏鼎莫名其妙,另一旁的梁奇则早已起身拉住了苏鼎的手,紧握着说道:“苏郡丞,就这么说定了,你们的那些好东西,在交州只卖给我们梁家一家。请你们大汉军队放心,我梁奇绝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只要你们和我联手做买卖发大财,该用到我的时候,我梁奇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