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医生,我闻到了花香,这里是不是种了花,我想去看看。”陈子轻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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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少陵为他理了理身上的米白色薄针织外套:“没有花,子轻,你闻错了。”
陈子轻“哦”了声:“好吧。”
在楼上看景,比不上下楼体会,陈子轻隔三岔五的就下去转转,医院常见的是蓝白条纹的,他身上的却是纯蓝色,他瘦得没几两肉,病服显得宽大,早上在户外一垂头,领口里都要灌风,把他的胸口吹得冰凉。
这天下小雨,陈子轻没能外出,他复建完回到病房没一会,商少陵就带着团队过来了。
一通检查结束,只留下商少陵一个人。
陈子轻没精打采地靠着床边,商少陵用那双消过毒的手给他剥橘子,他想着自
()己的复建进程(),想着小虹县大润发对面的鸭血粉丝。
商少陵没穿白大褂▏(),他穿的黑色衬衣,侧脸线条分明,睫毛纤长投下阴影,眼下有疲劳带来的青色,陈子轻不知怎么冒出一句:“商医生,我昏迷的这三年,只有你一个人来看我?”
见医生看过来,陈子轻想要解释,却搞不清自己能解释什么,就在他卡壳的时候,商少陵道:“这岛是我哥的。”
“那你哥……”
陈子轻听商少陵笑,他识趣地说:“不可能是吧?”
“嗯。”商少陵在他床边坐下来,递给他一瓣橘肉,“我哥很忙,他没有时间来看他弟弟的病人,也没那个必要不是吗。”
“是呢。”
陈子轻心不在焉地接过那瓣橘肉吃下去,他潜意识里有一道背影,从他床边往病房门口走。
冷漠而有威严,哪怕朦朦胧胧,依然让他感到畏惧。
估计是他快醒的时候产生的幻想。他问过护士,植物人即将苏醒前的反应和征兆各有不同。
陈子轻把橘肉嚼没味了才咽下去,商少陵再问,他就不吃了,他说他想吃葡萄,还一副恃宠而骄口吻的提出要无籽的,提完都脸红,难为情,怎么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子轻想吃无籽的葡萄吗?”商少陵眯眼看着他,看了一会,弯唇道,“好,我叫人拿过来。”
陈子轻的头发不像一般的植物人那样,为了方便清理,剃得只有层绒毛,而是长到了肩头,能抓在脑后扎个揪,他不喜欢这长度,就跟商少陵说:“我想剪头发。”
商少陵细心地问道:“不满意长度还是发型?”
陈子轻实话实说:“长了不好打理。”
商少陵一笑:“怎么会,以后我给你洗头发吹头发,嗯?”
陈子轻在男人看不到的角度翻了个白眼,嗯什么嗯,谁稀罕,他没说了。
当天晚上,商少陵拎着一个袋子进他房间:“子轻,我给你置办了一身衣服,你穿着试试看合不合身。”
那衣服的面料很贵,穿在身上的时候,柔软地贴着皮肤,像是会呼吸,陈子轻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上下打量,自己这是怎么回事,算不算一根脚趾头伸进了有钱人的世界呢。
门口突地响起一道声音:“脱了。”
陈子轻愕然地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商少陵:“啊?脱……你让我脱……”
“我的意思是,这身不适合你。”商少陵低下去的嗓音里满是歉意,“是我考虑不周,我再给你置办别的款式。”
陈子轻没出声。
医生乌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着怪瘆得慌。他在医院躺了三年,皮肉苍白没有健康的光泽,商少陵给他拿的这身,更适合出身名门集万千纯爱于一身的小少爷。
于是他把这身不属于他的衣裤脱了下来,归还给了商少陵。
他想,幸好他对商少陵没半点儿想法,不然这一出就能让他失落,患得
()患失,心生猜忌,怀疑商少陵心里有个人,衣裤就是给那人准备的,甚至是量身定制。
啧啧,我这对狗血故事手到擒来的编造能力,是不是能当编剧了啊?
疗养院的复建师对陈子轻很尊重,偶尔还被他发现盯着他的脸发呆,他摸摸脸,不认为自己长得多不平凡,相反的,他认为自己是个放在人群里会被淹没的长相。
所以他对复建师的举动感到纳闷,但他没来得及问,复建师就换了人,换成了个老头,业务能力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