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没什么难懂的,只是袁术从前的经历让他并不能很深的理解这个。
而现在他在陋室中,反而感觉之前不懂的种种一一从眼前掠过,他从前没有认真研读的经义渐渐融会贯通,从前练武不明白的几处关键立刻想明白,袁术坐在那,第一次有了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他甚至后背渐渐生出一身冷汗,连带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原来是这样……”
孙坚攻破雒阳,捡到玉玺,之后玉玺来到袁术手上,那时候的他像被玉玺拿了魂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幻觉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直到这么多年后,他才摆脱了那方温润的玉玺给他的巨大压迫,好像作了一场漫长的大梦,一时竟眼泪汪汪。
可还不等袁术再仔细凝思悟道,陋室门外传来一声冷笑,随即便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这是什么世道,保大汉的不如反大汉的,袁公路,你也配来此处吗?”
刘表推开屋门,顿时被灰尘蒙了一脸,他重重地咳嗽着,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缓步走入屋中。
袁术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早就名满天下的山阳名士,只是当时刘表年轻风雅,飘飘然宛如神仙一般,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现在的刘表瘦小苍老,满脸疲惫,哪像当年的神仙之人,让袁术又有些唏嘘。
他懒得像其他使者一样与刘表寒暄,径自说道:
“刘景升,徐元直奉天子诏令来讨荆州,你要是还念着大汉天子,便赶紧打开襄阳城门,免得徐将军以精兵攻城。”
刘表对袁术的威胁并不感到意外。
袁术一直都是这样,如果不是这样,多年前的战斗最后的胜利者也不会是刘表。
他冷冷地盯着袁术,又从侍从的手中取过火把,想把袁术的脸看得更清晰一点。
许久,他终于笑出来了。
“可笑。当真可笑啊可笑。
袁公路,我还以为是徐庶逼迫你来劝我,没想到你居然还真的想替此獠张目?
我是大汉宗亲,荆州是我从奸邪手中收回,这些年收容了多少中原逃来的流民,从不曾对天子有不敬。
倒是尔等厮杀不断,让多少百姓无家可归,现在我无罪,尔等却以天子为名伐我,当真是可笑至极,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你也是名门之后,便如此全无廉耻之心吗?”
若是论口才争辩,袁术哪里是清谈高手刘表的对手,他沉默片刻,一时被刘表怼的说不出话,刘表嘿了一声,洋洋得意地一甩袖子,终于感觉到了几分难言的快意。
他让仆役拿来一张胡床,坐在袁术对面,瞪着他道:
“袁公路,你也是一时豪杰,之前被迫投了徐庶,难道你也心甘情愿?
若是徐庶让你来劝我,我也不愿意为难伱,你且在荆州小住,之后我来助你与徐庶厮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