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继续说:“国子监的服饰皆出自宫中,授衣节的新衣还没有做好,你的新衣又从何而来,旧衣又因何所失?”
只能说崔叙不愧是国子监出身,他对国子监的各种规矩章程都了如指掌,早在他第一次见陈年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身上的新衣。
本朝的官员衣物都出自织染署,由礼部负责监制,圣人对国子监比较看重,所以便大开恩典,由宫中的尚衣局来负责,一年作两件新衣。
只是学生都年少气盛,少不得会打闹生事波及到衣物,这样损坏的衣物,尚衣局是不认的,只能自己掏钱重新裁制。
陈年生性胆小怕事,平时也不会去打架斗殴,像他这样的一个庶人子弟,损坏之后找不到门路更换,对衣物只会更加爱惜。
所以崔叙看到他的新衣才会如此诧异。
陈年怔在原地,低着头,身体忍不住抖动着,惨白的手指无意间抠弄着衣角,“我的旧衣是因为、因为损坏了,我丢了。”
崔叙追问道:“什么时候丢的?丢在何处?你在国子监学习,需知晓国子监的脏物都有专人收敛的。”
“丢在外面了。”陈年回答,“崔寺正何必揪着此事不放,想必单单是一件旧衣,恐怕不能断定是我犯的事吧?”
“自然不能。”崔叙观察他的表情,见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又问:“我只是很好奇你会怎么处理那件血衣,你杀人之后必然不会带着血衣到处走,
那么会藏在你的舍间?国子监的弃房或枯井中……”
姜生和刘掌柜都是死在外面的,只有周学官死在国子监内,如果凶手在国子监行凶想要不被人注意,那么国子监的常服就是最好的选择。
杀人后的血衣也不可能会被带出去,一旦被发现就是自投罗网。
随着崔叙每个地方一一吐出,陈年的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崔叙侧目和百里谦对视一眼。
百里谦了然,轻轻挥手,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周良才轻手轻脚下退下去了。
陈年已经不肯再作回答了,崔叙也不再问他,转而问刘掌柜的女儿刘小娘子。
刘小娘子已经成婚许久了,她的丈夫是个大夫,刘小娘子和丈夫感情不错,两人育有两个儿郎,此番公堂原本丈夫是打算替她来的,只是婆婆怕上公堂会影响到儿子的名声,坚决不愿。
刘掌柜死的突然,母亲受到刺激卧床不起,刘小娘子没有法子,只能自己上了,刘小娘子整个人都在抖。
照例一番询问后,崔叙直奔主题,“你阿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他可有什么仇家?”
刘小娘子回道:“我阿耶常年跑商,若说仇家应是没有的,他常说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万不可与人发生口角是非。”
崔叙又问:“那你对永绩二年可有印象,你阿耶在这段时间有没有做什么反常的事?”
“永绩二年?”刘小娘子思索了一下,摇摇头道:“没
有。”
崔叙道:“你仔细想想,任何事情都可以。”
刘小娘子闻言,想了想,从脖子上取出一块玉佩,“这个,那年我阿耶去跑商,遇到意外晚了几日才归家,因此错过了我的生辰,后来阿耶便将这个玉佩送于我当作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