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对骂讲究的就是一个气派,尤其是国子监和御史台都是吃嘴上功夫的,这边骂一句“巧言如簧,颜之厚矣。”那边转头就奉上一句“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这般精彩程度喜的在一旁做记录的书吏官兴致高昂,刷刷狂书个不停,草纸都换了好几张。
朝臣见惯了这等一言不合就骂架的事,此时的表情都很淡然,权当他们不存在似的,小声地交换着意见。
圣人高坐在龙椅下,见朝下口水唾沫齐飞,争的面红耳赤,要不是因为在朝堂上,只怕手中的笏板早就砸过去了。
不过,他们吵他们的,反正只要不找自己麻烦,他管他们怎么吵?
他们就是把大殿掀了,他大不了重新建就是了!
也不知道今日宫中有没有准备绿豆粥,天气渐热,还是要吃些消暑的凉食才好。
“陛下,陛下!”内侍叫回来圣人的思绪。
圣人往下一看,就见几个御史并国子监监丞跪在大殿的中央,直挺挺的身子骨里写满了不服,一个个对着他露出渴求的眼神。
圣人:“……”
不是,都看朕干嘛,你们接着吵啊?
圣人很无奈,这种事情都已经发生过无数回了,本朝的御史一个个都轴的很,凡事只要被他们抓到把柄,他们爱就参上一本,上到九品芝麻官的后宅小事,大到朝廷的诸事决策,但凡是他们盯上的目标,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
他之前
一直盯着国子监的事,就是因为御史在朝堂上要求尽快查案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哪知道这件事能牵扯到九年前的旧案。
御史先参大理寺包庇凶手之罪,后参国子监治下不言之罪。
现在倒好,双方互不相让,谁也不服谁。
圣人的目光落在了一直闭目养神的大理寺卿王公身上,“王卿可又什么见解?”
王公睁开眼,摸了一把胡子,和气道:“此案已经查明,全凭陛下做主。”
接着眼神微动,示意:这件事早就上报给陛下了,陛下就莫要为难老臣了!
圣人眉头一皱:这合该是你大理寺的事,凭什么我要烦心。嘴上却道:“王公莫要推脱了,大理寺执掌天下刑狱审核,此事大理寺该判。”
王公胡子一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还得是陛下下旨才是。”
老狐狸,这个案子无论怎么判都是得罪人的事,我才不干这等吃力不讨好的勾当。
圣人被堵的说不出话来,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御史道:“咳,此事暂时搁置,这个,大理寺不是派人去山南查证去了吗?等查明归京,证据确凿后再判不迟!”
跪在地上的姚言清一听不干了,“陛下,这件事已经查明了啊,是国子监治下无能,才让陈年做出弑父杀师这等忘恩负义之事,国子监当以此事为戒自罚悔过,好宽慰天下学子之心!还有大理寺也应判处陈年以绞刑平息天下百姓之怒火。”
圣人
气急,这个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都说了改日再判改日再判,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他不再管他,只道:“此事暂时到此为止,朕乏了,无事退朝吧!”
说完就站起身来,龙袍一甩,气呼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