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干部的工资虽多,也经不住懒汉媳妇的零敲碎打,你情我愿的事,到最后就变成了仗势欺人。
懒汉媳妇哪会怕这个,带上支书赵满奎去公社一闹,本就理亏的副乡长口出恶言。
赵满奎也不惯他毛病,按在公社大院里就是一顿臭揍。
这事儿,赵满奎算是有理的一方,又没得罪太多的人,在李胜利看来还是可以挽救一番的。
大致将一些撒泼耍横的路数,说给了老哥赵满奎,海爷跟马凤兰也做了补充,事情就算是运筹帷幄了。
有了章程,两夫妻也不犹豫,直接去牲口棚套了车,一路就奔公社去了。
李胜利这边看看时间,还不到饭点,也就回了洼里的卫生所,自己的医务室。
费力的打开药屉,检查了一下公社送来的药材,质量自然比不上同仁堂的,但也不是陈年旧货。
在药材上,公社没打多大的折扣,就是人参不怎么成,看形体应该是园参,这样药效就要打折扣了。
但大锅煮药本就影响药效,除了有些药材会跟铁锅反应的常识之外。
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在里面,砂锅熬药只是一剂,各种药材多不过两,药性、药效也是书中有记载的。
单种药材到了几斤,原有的君臣佐使,药性互相遏制、辅助,还好不好用,不仅李胜利不清楚,许多医药大家也不清楚。
即便有科学的检测方法,一罐药跟一锅药的有效成分一样,用到病人身上的药效也可能是大有不同的。
这就是中医没法讲道理的地方,别说病人跟病家,就是李胜利都觉得玄乎且邪乎。
其实说千道万,还是后辈人无能,不熟药性而已。
这问题其实也好解决,拿着患者试药就好,施药之后辨脉辨症,再辅以增减加味,也能算是大差不差的手段了。
与西药用有效成分广谱抗菌消炎来对比,不管是中药汤剂还是成药,在广谱一项上,差的都不是一点半点。
因为两者针对的目标不同,西药针对的是病菌,目标明确,结果直观。
而中医针对的是人体的五气平衡,不说一人一个样,但一村人是很难一个样的。
大锅煮药,出发点就被定死了,只能大差不差的兼顾,想要一锅大药治全村,这活儿,大医家来了也得挠破头皮。
好在李胜利准备煮的是补益剂,要是防疫、治疫用的药,他就不敢上手了。
想要一下抓准大锅煮药的药性,非是大医家不成的,防疫那是与时间赛跑,不会给你施药辨症、辨症施药的时间。
而补益剂就没这么多讲究了,只要不是恶寒发热,吃错了药无非腹胀上火,停药之后,也就没事儿了。
汤头歌诀有云:虚劳内伤功独擅,亦治阳虚外感因。
对于洼里的社员而言,补中益气汤还是有大作用的,虚劳算是大多数农村社员的通病。
只要药效大差不差,还是利大于弊的。
没了柳爷在身边,李胜利也凑不起两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架子,只能自己大概的琢磨一下,施药前的种种。
这倒不是庸医手段,多半中医治病,都是这样的。
先大概有个轮廓,再施药辨症做增减加味,想要一剂精准,也是要分病分药的,最主要的还是要分人。
医药大家或许可以一剂精准,但中医也只是一个职业,让每个中医都是医药大家,显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是首次大锅熬药,李胜利这边也没敢下足了药量,只弄了五十人份的药材,做试水之用。
这也是没有名师在侧的坏处,如果李胜利是跟师的学徒,这个时候就要上一节大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