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利要拖着看,以石膏茶维持,蒲老这边首先想到的就是石膏大寒,普施有害。
而史老师徒跟白肃山,也是一脑门的官司,显然是不怎么认可李胜利用石膏茶治疫的手段,不是不成,而是过于偏颇了,石膏是能救命,但所余后遗症也指定少不了。
李胜利在闷头抽烟,蒲老、史老对了对眼神,又起身跟董、白二人坐在了一堆,论了一下港城流感的进延。
商议了好一会儿之后,便又由蒲老开了口。
“胜利,石膏茶治疫还是过于粗陋了,石膏虽说是救命好药,但还有寒热一说的,即便药性无寒热,人还有虚实寒热之分的。
单方用药,只可救急,不可普施,我看还是跟上面打声招呼,送药入港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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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老说及药无寒热、人有虚实,抽着烟的李胜利也点头认可。
对于正常人而言,附子除了有毒之外并无大热,石膏除了解渴之外,也并无大寒,顶尖医家治病,没有寒热之分的。
这就跟伤寒论是中医四经,而温病条辨不是四经之一的道理一样,所站的高度不同,眼界自然不同。
无温病之前,伤寒遍行南北,伤寒之后有了温病,温病也能生南行北。
但要说温病比伤寒厉害,那也就是一家之言了,没有伤寒为基,哪来的温病?
作为国医圣手,国内有数的大医家,蒲老、史老所站的高度都超过了李胜利。
但观世俗红尘,这俩捆在一起,也不及李胜利的经验多,在治疫上,鬼佬那边本就没有什么同理心可言。
流感带来的死伤,稍一观察,就能发现,中老年的弱势群体,才是流感真正的受害者。
到了那个时候,港府不仅不会出头治疫,反而会任由流感肆虐,毕竟,殖民地如果砍去了中老年人,活力会更加旺盛,这于港府而言才是最有利的。
不用去揣测什么,李胜利知道,接下来一段,港府必然会对流感听之任之。
李胜利南下,与其说是来治疫的,不如说是来推动的。
治疫,石膏茶或是麻杏石甘汤,亦或是他改了名的败毒清肺饮,都好用。
史老、蒲老、董师、白肃山或是粤海中医院的老邓之中,任何一个都能拿出治疫的方子,只要用对了石膏,那港城如今所流行的甲三型流感,无非一风热感冒而已,造成大几万的死伤,那也是没可能的。
让董师、白肃山过来,让粤海中医院的老邓过来,他们的主要作用,还是要防止流感自港城向内扩散。
毕竟大范围用药,中草药的消耗量不少,把住了关口,就是节省了大量中草药,这些节省下来的中草药,将在今冬明春,换来花花绿绿的美金、英镑,如果时机合适,还能换来更多的东西。
再次在心里过了一遍之后,坚定了一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李胜利这才缓缓开口。
“蒲老,送药入港城不是不成,但只能是石膏原矿,至多再加点竹叶。
单方石膏茶或是竹叶石膏茶,就是这次港城治疫的用药了,至于向内,按之前我跟董师定好的来。
轻症清瘟败毒饮之类,重症败毒清肺饮之类,你们可以任意施为。
但于港城而言,只能是石膏原矿跟竹叶,多了药材的种类,那结果就适得其反了。
人家不仅不会普施中药,反而会将所有东西入库,等着卖钱。
百姓的病有百姓的治法,穷人的病有穷人的治法。
董师、老白,如今港城的流感也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吧?
病势汹汹是不假,邪热疾袭肺卫也是不假,但短时间之内毒雍气营,应当是不至于的。
即便无医无药,病患少说也能熬上十天半月吧?
有了石膏茶,配上在港城价格并不高的消炎药,流感也并非凶疾、恶疾的。”
听李胜利说完,史老、蒲老面色一变,转头看向了面色大变的老董、老白,这个时候谎报流感性状,跟谎报军情没两样的。
“李师叔,之前港城同仁来过这边,谈及了此次流感之势大凶,想要咱们这边帮衬一下,我跟老白就稍微夸大了一些。”
被小师叔李胜利戳穿,被老师、蒲老肃着脸盯着,董师这边也不惶恐,起身说出了他跟老白夸大流感危害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