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虎龙是个四十多岁,人高马大的粗壮汉子,摇头道:“弟子认九刀十八洞之刑,要不长老再给我加六刀,麻袋都给我留着成不?”
何安在面色一寒,道:“休得胡言乱语。”
王虎龙道:“弟子请自罚。”
何安在道:“准。”
萧平安心下不解,忍不住问道:“自罚是什么意思?”
身旁一老丐道:“本帮的规矩,帮中弟子若是犯错,行刑时可以申请自己动手,乃是加倍悔过,不叫自家兄弟为难之意,行刑之后,此事一笔勾销,还是帮中兄弟。”
王虎龙起身,也走到东侧木桩之前。有刑堂弟子上前要给他解开绳索。王虎龙笑道:“不须如此麻烦。”双臂一撑,那麻绳登时崩断,伸手拿过一把尖刀,出手如电,一刀已插在自己大腿之上,刀尖自另一侧穿过。他手下稍顿,叫身旁刑堂弟子看清刀尖,这才拔刀出来,停也不停,又是一刀扎下。
三刀六洞、九刀十八洞乃是江湖帮派最常见的刑罚,刀刀要透体而过,虽都是对四肢下刀,却也不易挨过。此刑你可以选择肢体下刀,但一肢最多三刀,这九刀十八洞须得三肢同时受苦。
王虎龙一声不吭,左右腿外加左臂,分插三刀,刀刀都是直没入柄,每刀稍加一顿,让人人看的清楚。九刀捅完,身上已是如同血洗。
身旁一名刑堂弟子高声道:“五袋弟子王虎龙自罚完毕,验明无误,自此洗清罪孽,还是帮中兄弟。”
王虎龙将手中尖刀放回,忽然在陶安李强尸身面前跪倒下来,嚎啕大哭。他显是难过之极,加之失血过多,嚎哭几声,竟是一头栽倒,晕了过去。有丐帮弟子上前,将他抬下裹伤。
何安在又道:“带开州四袋弟子王宁、王勇、王义。”
转眼刑堂弟子又押上三人,这三人相貌相似,显是一家兄弟。兄弟三人勾结盗匪,在开州打家劫舍,名为乞丐,实则已与贼寇无异,也是两手血腥,杀人无数。
何安在一一列数三人罪状,何年何月何日,在何处做了什么案子,伤人几何,足足说了一刻钟功夫,末了道:“你等三人,早不配做我帮弟子,麻袋尽数摘去,逐出本帮,并处鞭爪之刑。”
一声令下,三人立刻被绑在木桩之上,扯去浑身衣物。三名行刑弟子上前,手中各持一根长鞭,那长鞭通体漆黑,鞭稍却是绑着五把柳叶薄刃,都是三寸余长,望之生畏。一鞭下去,立刻皮开肉绽。
那鞭爪好不厉害,触体便是深深割入。未过几鞭,其中一人肚皮竟被划破,肠子爆出,直拖到地。行刑弟子如若未见,手下不停,将他肠子也打断。三人痛苦哀嚎之声响彻山岗。
萧平安几人都是脸色难看,这丐帮行刑之狠,当真有些出乎意料,叫几人都是有些承受不住。山岗之上,只听三人惨叫之声,也无人再窃窃私语。
足足半盏茶功夫,三人方才气绝。这三人已被逐出丐帮,尸体就留在木桩之上,也不解下。
随后又有七八人接连被带上,都是犯的不赦之罪,刑罚也是花样百出。一看之下,最初的剐心之刑,竟还是最轻的。
萧平安几人早不敢看,但偏偏几人坐的又近,宋源宝脸色煞白,显是心里极不舒坦。
眼见又押上一人,此次却不是何安在先行报名,而是直接带了上来。此人年岁已大,满头白发,背也驼了,却被捆的严严实实,看捆绑的绳索黑中透亮,已不是寻常麻绳,而是浸过水的牛筋。
到了场上,此人也不下跪,冷冷瞧着史嘲风,开口道:“史帮主这是何意,老夫哪里得罪了你丐帮。”
穆清泉怒道:“孙弘毅,若不是你在平江府又行那‘采生折割’之法,事发后惹的朝廷震怒,千夫所指,犯下众怒,我帮当下岂会如此难堪。”
一言既出,场上连续有人惊叹。这孙弘毅号毒龙尊者,惯会饲喂毒蛇,武功高强,为人狠辣无比,在江湖上恶名久播。
那孙弘毅却是一声冷笑,道:“穆长老,你趁我不备,与丘胜炯一同偷袭于我,也是江湖道义么?”
穆清泉朗声道:“我等只后悔下手晚了,叫你这么多年一直为非作歹!”
何安在也道:“老匹夫,你恶贯满盈,这江湖上的规矩,尽给你败光了!”
孙弘毅道:“老夫虽是叫花子,却不是你丐帮中人,你这丐帮的帮规如何管的到我身上。”
史嘲风道:“天下的叫花子都归我丐帮管辖,你拿起这个碗,就是丐帮的一份子。但旁人既当你是丐帮之人,我丐帮自然也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哼了一声,道:“可不是你不入丐帮,是丐帮容不得你这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