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荒落逃出,没走出多远,内伤已经发作。恰好见到此处马车,当即躲在车下疗伤。
天色黑暗,车下又都是野草,萧平安几人谁也未曾留意。她运内功护住心脉,搬运内息要恢复伤势,却不想叫萧平安听出动静。要知她武功高出萧平安等人甚多,虽是疗伤,也是内家练气的状态,寻常人决计发现不了。但不知怎地,萧平安竟是察觉。待到他唤醒宋源宝和秋白羽,大荒落立刻惊觉。可还未等她反应,萧平安已经隔车板刺下一剑。
这一剑无声无息,刺进车板大荒落方才察觉。她正运功疗伤,身上毫无力气,紧要关头,硬生生翻了个身,间不容发,躲过一剑。但这下翻身,立刻牵动背上伤势,内息乱成一团,当即就昏了过去。
秋白羽将大荒落拉出,见她昏迷不醒,呼吸紊乱,背后漆黑一个掌印,衣衫上也是生生刻出一个手掌之形,如同剪刀剪下去一般。秋白羽脱下外衣替她遮住,面色焦急,不住探她脉搏,意甚关切。
宋源宝却是高兴,道:“昏过去了?快点她穴道,咱们这次发财了,你说把她交给史帮主,该奖咱们些什么?”却见秋白羽对自己怒目而视,忽然想起,秋白羽可是玄天宗的弟子,虽然才被逐出,说不定跟这大荒落很熟。
果然秋白羽道:“你少打鬼主意,你一直想知道我师傅是谁是不?告诉你,我师傅便是玄天宗东方使执徐,大荒落算是我半个师叔,我可不能见死不救。”
宋源宝惊讶道:“你师傅来头还真是不小。”
几人动静,车内朝东海也被惊醒,探出头来,见是大荒落,也是吃惊不小,皱眉道:“此人可是个麻烦。”
萧平安几人立刻明白过来,史嘲风可是下了命令,知道大荒落内伤定要发作,跑不了多远,不知何时就会寻来。
宋源宝看看萧平安,问道:“萧大哥,你看怎么办?”
几人之中,平常都以朝东海为首,但毕竟萧平安才是武功最高,这救与不救,自然要问他意思。
萧平安也觉棘手,心道,丐帮和玄天宗,我自该帮丐帮才是,可这大荒落是个女子,又怎忍心将她交给丐帮,这人交出,定是无幸。
朝东海摇头道:“你想清楚了么,快些决定,我瞧这追兵很快就到。”
萧平安看看大荒落,此际她昏迷不醒,便如一寻常女子,一咬牙,道:“救下再说。”
秋白羽一直盯着萧平安,紧张之极,听他答应,也是长舒口气。道:“多谢萧大哥。”
当即将大荒落抱上马车,唤起车夫,叫他赶车上路。
那车夫半夜被人叫醒,却没有半分不耐。这车夫也是一道去过开封的义士,名叫乔山,沉默寡言,从不多问什么话,却是任劳任怨。套上了马,咯吱咯吱上了路。
车厢内几人再无睡意,大荒落躺在当中,四人分两侧而坐,各怀心事,一时也无人言语。
过了片刻,宋源宝忽道:“先瞧瞧她什么模样。”俯下身来,一手将大荒落面上面具摘下。
秋白羽未曾想到,阻挡不及,刚刚伸手,宋源宝已将面具拿在手里。只见面具之下,竟是极美貌的一个女子,五官虽算不得倾城倾国,但自有一股芍药笼烟,月下芙蓉的韵味,只是此际面色惨白,不见一丝血色。
萧平安几人都有些出乎意外,宋源宝看了几眼,更是有些发呆。
秋白羽见他神情怪异,登时怒道:“臭元宝,你干什么,你脑子里若是想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我他妈弄死你。”
宋源宝面上一红,气道:“你莫要血口喷人,我不过是看她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秋白羽道:“你快给她戴回去,四使身份特殊,若她知道你看了她面孔,定要把你斩成十七八段。”
宋源宝哼了一声,道:“吓我么,有本事你叫她起来,看谁变成十八段。”嘴上逞强,还是将面具又戴了回去。
萧平安皱眉道:“她受伤太重,只怕撑不了多久。”
林离方铁掌着实厉害,大荒落即使拼力压制,内伤仍是一点点发作。方才若不是她伤势压抑不住,也未必会叫萧平安发觉。此际她人已昏迷,这伤势更是不断恶化。
秋白羽只觉大荒落气息越来越弱,呼吸更是已断断续续,心知萧平安所说不错。大荒落内息乱作一团,此时需有人出力,助她梳导,若不能快速苏醒,自己运功压制伤势,怕难以挨过今晚。他和宋源宝都是斗力境下段,虽也知助力的法门,但要想替人梳理内息,却是力有不逮。秋白羽望向萧平安,有心求肯,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