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平安只觉胸口一凉,随即一阵抽痛,那是他胸前肌肉不自禁的颤抖收缩,带动伤处血肉,痛楚立刻扩散开来,直透入每一寸肌肤。萧平安浑身一抖,他幼年在里县也挨过鞭子,却远远不能与这一鞭相比。他如今身子虚弱,实是经不起几鞭,可偏偏又不能运内力相抗。
眼见那人第二鞭又抽过来,萧平安心中愤恨之情,不可言喻。他好端端的被云阳道人绑走,棺材里关了一个月,黑牢中又是三个月,受了不知道多少苦,如今又落到这般田地,昨夜痛不欲生,今日又众目睽睽之下,任人鞭打。自己并未做坏事,如何要受这般苦楚,又觉愤恨,又觉委屈。一咬牙,忽然将“明神诀”发动。
“啪”的又是一鞭打在胸前,如中败革,此番竟是连个印子也未留下。
萧平安隐约已经明白,如今自己一运内力,经络内真气便要暴乱,但这“明神诀”运起,两道真气却是灌注全身,叫他浑身坚如铁石,但与此同时,他也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那行刑之人一鞭打过,自己也是一愣。第一鞭倒还正常,可这第二鞭打上去,怎地印子也未留下一道?他哪里知道,眼下萧平安身子之硬,不逊铁石,就连野狗的啃咬都是奈何不得。
围观众人也有人发觉有异。赵四皱眉道:“胡子,没吃饱饭么!”
那行刑的大胡子也当是自己用岔了力气,听响不见力道。虚甩一鞭,抡起手来,左右开弓,接连四鞭打出。
这四鞭他是尽了全力,就便将萧平安当场打杀也是顾不得。谁知四鞭下去,仍是连个印子也未留下。
围观人群之中,便是再迟钝之人也看出不对,议论之声越来越响。赵四大怒,心道:“这胡子莫非收了这小子好处?他娘的,收取贿赂,徇私枉法,这还是人吗!”气冲冲走过去,一把抢过鞭子,挥手就打,“啪啪啪啪”之声不绝,他竟是一气抽了七八鞭。
萧平安双目紧闭,他此际除了能听到外面声响,整个人如同木雕石像无异。
一通鞭子打过,赵四也是傻了,他自己下手自然知道轻重,可眼前这萧平安身上,除了先前一道血槽,连半点痕迹也未留下,甚至先前那一道伤处血也不流了。
围观众人都是惊讶,又觉好奇。这些人被困在此处,难得见些稀罕事,无不大声鼓噪,趁机闹腾。
忽然一人道:“说是十鞭,你已经打了十四鞭,放了人家吧。”
说话之人也站在工匠之中,一头白发,身份地位显是不低。赵四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狐疑,又见四周吵闹,形势大乱,只得叫人上前解了萧平安下来。
萧平安这才撤了“明神诀”功法,睁开眼来,就见人群中一个白发老者正转身离去,凭直觉便是断定,方才说话的必是此人。
此际人群中已经炸开了锅,人人不敢相信,各种猜疑。赵四脸色铁青,骂道:“看什么看,还不都滚去干活!”
中原大约在纪元前九百年前后就已掌握了生铁冶炼技术和铸铁件生产技术。春秋晚期(纪元前600年前后)就已经有规模地制造各种铸铁件。到了宋朝,一年冶炼生铁已达七点五万到十五万吨之多。
明宋应星《天工开物·五金》:“凡铁分生、熟,出炉未炒则生,既炒则熟。”宋朝的生铁冶炼技术已极为成熟,以铁矿石为原料、木炭为燃料,在竖炉中冶炼,炉温保持在1200℃以上,除去浮在铁液上的杂质炉渣,便可得液态铁。铁液浇注到“范”中则制成铸铁件。“范”即是铸型之器,有泥范、陶范、铜范、铁范等等。
此外开采出的铁矿石并不能直接入炉,需研磨成碎粒,越细碎越好,再掺入灰石。冶炼之时,熔炉接连数日都不能停顿,从顶部装填掺了灰石的铁粉,再加木炭。待上层木炭烧尽,继续加木炭铁粉。如此反复,熔点较低的一些金属和杂质会流至炉底,顺开口流出,这些都是矿渣。熔点较高的铁块则留在熔炉中下部。待炉中渐满,迅速打破熔炉,扒开不能熔化的矿渣和炭灰,就取得了生铁。在此基础上,将生铁先炒成熟铁,然后用液体生铁进行增碳,可获得钢料,便是“灌钢法”。
炼铁乃是巨利,动辄盈钱数十万,数百万,但做来也是不易。元人胡升作《星源志》,写道:一个冶炉,就需壮劳力四五十人,包括掌熔、上料、鼓风、观察、取渣、铁水出炉成型等等。岳柯在《汪革谣谶》中提到:汪革在舒州宿松县拥有两座冶铁炉和一座炭山,工人五百余名。这些投入都是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