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抖擞精神,自克服经络之困,内外兼修之后,他的武功也是突飞猛进。而一路行来,恰是眼前这个对手最是旗鼓相当。两人相识已超一年,也曾相遇几次,始终未曾交手。
栾星回天赋之高,也是罕见。加之心性隐忍,出手之诡异,更在云锦书之上。见自己剑法变化不如沈放,立刻变了策略,以内力修为强压,再以临敌的变化诱敌。
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交手,比剑法、比心智,精细入微,逐渐将自己的生平所学都展露出来,越打越是得心应手,妙招叠出。
酣畅淋漓之余,两人剑法越来越快,更是越来越险。招式精妙自不必说,两人相互诱招、破招、抢势、争风,诡异百出。武功稍差的小辈,已是目不暇接。甚或七八招后,才想起前面有一招何等精妙。
栾星回也是惊讶,他自己虽入中原不久。但练武二十余年,不住寻武功高过自己的师兄、外人过招。一路磨砺,比自己弱的对手,几乎从来不打。而且每逢比斗,必是倾尽全力,失手受伤,那是家常便饭。若说对敌之变化,心性,自信同辈之中,罕有匹敌。谁知眼前这个沈放,打起架来,比自己还要狡猾。
两人其实心性有共通之处,都是坚韧,好胜,聪明机变。若不是眼下打的不可开交,实在无心他顾,怕两人已要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沈放所使,仍是自创的古剑法。如今这套剑法,连名字也没有,只是初具雏形,但已是不可小视。今日打的兴发,更是妙招不断,层出不穷,渐渐又开始占据上风。
华山派阵中,风危楼与余明阳之间,坐着另一位华山派长老,截云神剑伍元召。岳长青正是他的弟子,也不回身,道:“你们看清楚了,运剑之道,一坚三软,脚底要坚,腰身要软,肩膀要软,手腕要软。这两人已深得其中三味,你等要好生观摩研习。”
南海琼州南宫家,也是剑法扬名江湖,族老南宫志诚道:“这便是古剑法厉害之处,无招胜有招,随机应变,变化无穷。这小子闹不好还真能打赢。”
南宫志山摇头道:“那小子古剑法已出,想是压箱底的东西。昆仑派‘玉京长生剑法’可是还未见。”
南宫志烈道:“这不就使出来了。”
场上栾星回终于使出“玉京长生剑法”,但随即一幕,却是叫人目瞪口呆。
栾星回镇派剑法一出,竟是更落下风。
众人只见这昆仑派镇山绝学辛辣诡异,招招奇思妙想,精妙之极。但不知怎地,这变幻莫测的剑法到了沈放面前,竟是破绽百出。沈放往往待栾星回剑招方出,已经寻到破绽所在,半途截击,或是直奔要害疏缺。栾星回接连七八招,竟是没一招能够使全。
花沐容也是惊讶,道:“这小子有些本事啊!”
花轻语可是乐意看到小姨更弦易辙,道:“岂止是有些。虽然比不过我,却也马马虎虎。”
柴霏雪和云锦书两人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两人相斗。
萧平安也觉震惊,原来沈放与欧阳宗言相斗,根本还未展露本事。他如今内力日强,剑法倒是用的越来越少。
少林和恒山派阵中,德秀和慕小倩更是瞪大了眼睛。
昆仑派阵中,六老三绝,除了台上的邱步云,其余八老,一个不少,正好坐满前排。
起死回生卞思梁道:“咄咄怪事,这小子怎地对本门剑法了如指掌!”
苦竹散人丁伯舆道:“是啊,绝非临敌应变,而是真的熟知这套剑法。”
鬼见愁倪承渊道:“这小子师承何人?燕长安?”
米元泰道:“师弟你到的晚,此人乃是不厌山庄顾敬亭的徒弟。”
倪承渊道:“那个什么都懂一点的顾敬亭?他如何知晓我派剑法?”
何济升缓缓摇头,道:“不是他,我想起来了,定是寄幽怀!”先前他存了私心,遇到寄幽怀一事,并未对旁人说,但此际再不讲,日后只怕不好交待。
其余几人都是吓了一跳,道:“什么?乾坤一圣,万剑归宗?”
何济升面露忧色,道:“诸位有所不知,我和师弟在许州城本想寻这几个小辈晦气,抓那萧平安。谁知恰好遇到寄幽怀!”
丁伯舆道:“他何等身份,难道会与你们为难?”
何济升道:“自不可能,只是他兴之所至,叫我演习了一下本门剑法。”
若是旁人有此要求,昆仑派怕要当众翻脸。但说话的人是寄幽怀,人人都觉理所当然,三绝之一的书香满园虞子墨一直懒洋洋看着台上两人比武,此际也来了兴趣,道:“他如何评价我派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