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轻语只道自己是眼花,但随即从旁边柴霏雪面上,也看到惊诧颜色。
背后水墙之中,似有巨大生物游动其中,朦朦胧胧,似是而非,神秘怪诞之极。那物庞大到无以言表,穷天地诞物之造化,从容不迫,紧跟着大船,一道破浪穿行,若有若无,如同鬼魅。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又似只有短短一瞬。大船速度渐慢,倾斜的角度也是越来越小。
天空渐见光亮。风暴肆虐之声犹酣,却已是强弩之末。
福运号终于破开大浪,回到海面,海面依然波浪起伏,已无那骇人声势。
众人朝侧后方看去,海面之上,似有一道黑影正缓缓沉入大海。
海平潮自船尾走下,白发一绺绺贴在头皮之上,朝柳一明夷与柳一渐拱了拱手,道:“多有得罪。”
柳一明夷还礼,道:“船首好本事。”
海平潮呵呵一笑,走向船首。所过之处,船工人人低头。他如猛虎逡巡他的山林,睥睨众生,不可一世。最后几步,步履终于踉跄,推开舱门,没入其中。
大难不死,剩余的人也不敢怠慢。海夕池、浦金泉与浦峰几人都在船上,看管船工修复损伤。
花轻语等人衣衫尽湿,见情况已定,都回舱房去了。
傍晚时分,柳一未济回到甲板,见海夕池等人还在忙碌。上前道:“此番死里逃生,好险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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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夕池正在更换舵柄,一脸阴鸷,连瞥也不瞥他一眼。
柳一未济丝毫不觉自己讨人厌,仍就笑嘻嘻道:“此番死了不少人吧?”
海夕池眉头皱起,脸色更加难看。这一番穿越巨浪,死了近二十人。这些人都是大浪之中被抛下水,如此大浪之中,再好的水性也是难逃一死。
柳一未济又道:“伤员也是不少吧,须得好好救治才是。”
海夕池道:“不劳公子费心。”
柳一未济道:“那老郎中倒好城府,乱成这般模样,也不上来看一看。”
海夕池道:“公子若无事,我等还有许多事要做。”
柳一未济道:“海船首当真是本事了得,居然能在如此巨浪之中穿行无虞,信手拈来。”
海夕池已将舵柄装好,试了试完好如初,实不愿与此人呱噪,就待甩手离开。
柳一未济道:“船首过往也这般么,不在意兄弟们性命?”
海夕池面色微变。浦金泉站的不远,似也听在耳里,眉头一皱,忽然骂道:“磨磨蹭蹭,还没好么,那边,那边!”一脚踢在一名船工身上,吆喝着他一道走开。
柳一未济面带微笑,道:“我听说夕池兄你本是孤儿,被船首带大,这些年忠心不二,立下汗马功劳。人家都说。”呵呵一笑,道:“没有夕池兄你出生入死,可没有福运号如今这偌大的家业。”
海夕池抬头看他一眼,随即立刻又低下头去。
柳一未济道:“这海上的凶险我可算见识了,下次说什么我也不来了。难怪海船首自己几个孩子,一个也不叫上船来。”
海夕池道:“海上讨生活,本就如此,世间又有什么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