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总算是断断续续吐出来一点。
情况却没见好转,反而是整张脸都给吐红了,跟充血似的。他端水来给她漱口,轻轻拍她的背给人松气。说有没有好受一点。
她仍是摇头。
忽然又委委屈屈地说:“薄荷糖。”
“……什么?”
“为什么不给我薄荷糖。”
迟雪红着眼睛盯着他,说以前都有的。后来你再不给我了,小气鬼。
有些人
清醒的时候什么都不说。
原来是把隔夜仇和“小肚鸡肠”的算账本都给他留在了这里。
解凛满脸写着头疼,却也是真的怕她再哭。
只能把她搀出去。
让她在旁边等,自己便真的翻箱倒柜开始找糖。
而她蹲在旁边当小蘑菇伞。
没两分钟,就要问他一句:“解凛,糖呢。”
糖呢。
我的糖呢。
小姑娘人长大了,自以为是地成熟了,可是好多的、本该属于她的、可以撒出来的小脾气却没地方说。
在家要做懂事的女儿。
在外是不怕辛苦的拼命三娘。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会故意刁难他似的,说解凛,我要吃糖,给我找糖。
很难形容这一刻奇怪的氛围。
但如果让解凛来说——
他松了口气,看向掌心那颗费尽千辛万苦终于从橱柜底下找出来的、估计是薯片仔上次落下的蓝色糖果。便又转身递给她,说在这里。
迟雪接过去。
很是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把糖扔进嘴里。
那张糖纸却还舍不得丢,对折对折,又放进外套口袋里。
到底谁才是精打细算的小气鬼?
他无奈摇头。
可是看着她此刻心满意足的笑。
却也忍不住,半晌,跟着莫名其妙笑起来。
两个二十五六的大人,还像十五六岁的小孩一样。
蹲在地上,你看我我看你地笑。
好像也没有什么格外庄而重之的词语来形容此夜。
解凛想。
他只是觉得,似乎很多年没有这么简单的快乐过。而理由仅仅在于自己给她找到了想要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