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舟只觉得满脑子晕乎乎的,简直像是装满了糨糊。
太扯了吧!
她试图擦擦眼睛让眼前这看起来太过虚假的一幕消失,但是不出预料的,沈放舟失败得很彻底,只能给自己留下揉到疼的眼角和身侧云别尘看智障般的嫌弃眼神。
沈放舟心想她看到的恐怕是个假门主。
还未来得及细想,窗外却响起匆匆的脚步声,沈放舟能看到一抹白影闪过,于是“假门主”眼圈微红地轻轻推开门去,用哀叹般的虚弱语气叫了声阿鹤。殷知慎嗷了一声愤怒地谴责谢归晚不按套路出牌,语气简直像生气,但沈放舟分明能从她和门主的眼底都看到轻松舒适的笑意。
原来门主也曾有过这样自然这样无赖这样生动的时候。
沈放舟盯着远处可以用鲜活来形容的谢归晚,忽然心中就很难过,像是本来明艳的三九夏骤起大雾,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心倏地被覆上一层浅灰的朦胧。
所以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出现了什么,才叫谢归晚从会与人斗嘴会与人玩闹、锋芒毕露毫无掩饰的白衣剑客,变作如今那个沉稳内敛,待人温和却情绪鲜有波动的天机门主的?
哪怕后者是沈放舟更为熟悉、甚至喜欢的谢归晚,可是仍然不同、仍然是不同的。
谢归晚不仅仅是沈放舟情投意合但尚未言明的心上人,若是加上挚友、灵魂相契合挚友的身份,沈放舟更盼望她能自由地活着,盼望她能丢掉身上的包袱。
高处不胜寒,那样独绝的地位与千年不曾被撼动的修为,以天道执行人的身份孤独地行走世间,谢归晚要为这一切付出什么呢?
沈放舟紧了紧手掌。
“殷知慎,你怎么又欺负小谢?”
很快,另一道熟悉的嗓音便将沈放舟重新拉回现实,房门口吱呀一声再度开合,绣着长生鹤暗纹的白袍便忽地闯入沈放舟眼中。
是再见惯不能的白衣袍,也是再熟悉不能的轻笑声。殷知慎风流潇洒,却很少舍与旁人半分好脾气,剑阁掌门的剑要力压一百二十门所以容不下一丝一毫的柔意。更何况剑客素来以慷慨问世,坊间崇尚的决然甚至到了可以被称之为暴戾的程度,从这个角度看,来者似乎并非剑客。
但扶鹤又的的确确是一名剑客。
扶鹤眉眼含笑,神情温柔。无论是魔宫还是妖都,大概没有人不曾见过陛下笑吟吟的模样。这是位好脾气好耐性的魔帝,自从扶鹤平定魔界之乱后,从来习惯战战兢兢服从命令的族长们,忽然有一天就知晓何为如沐春风了。
当然,因为见过那柄名为我执凡情之剑出鞘的浩荡魔威,所以并不会有人真的以为可以用曾经应付差遣的老油条话语来搪塞这位陛下。
方才与下属商议完重建妖都的事宜,扶鹤却不曾显出什么疲惫的神色,反而因为见到许久不曾会面的好友而眼眸微亮。
“真是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知慎烤的甜饼可是被小寒昨天吃光了,你
中午只能和我们糊弄一顿了。”
扶鹤自然而然地就握住谢归晚的手腕怪她,像是好友,却也像是对后辈,言语间隐约有一种长者的亲昵和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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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门主和自己的母亲,曾经关系真的很好。
沈放舟松口气,心里反而有些高兴。等此间事了,她与门主一同回家后,想来母亲们大概也会格外开心罢,这算不算双喜临门?
系统却不怀好意地笑嘻嘻:“与这个相比,我觉得舟舟你不如思考思考要叫门主什么。这关系从哪论呢?从殷掌门那算,还是从陛下这开始算?拿伦理关系叫小姨还是搞点禁忌背德叫师尊?好刺激——哎呦!”
沈放舟红着耳朵把系统一脚踹回小黑屋。
这时扶鹤却已推门进来了。
窗门轻开于是屋内骤亮,沈放舟抬头望去,从前在家中向来喜好喝茶静坐的妈妈眉眼依旧含笑,只是身上若有若无的威势昭示着扶鹤现在的不同。
殷知慎哼了一声,出口的话很是弱小无助:“苍天在上谁来还我公平?我就想听声师姐,论岁数论辈分论剑术,我说她叫我师傅都不为过吧?”
“好了,”扶鹤嗔了自己的妻子一声,眼中笑意盎然,“净和小谢瞎扯这些东西,你若太闲,不如就和小谢去昆仑山照顾长生鹤。”
谢归晚原本还“孱弱”地靠在扶鹤身旁,闻言马上直起身断然拒绝:“那还是算了,我怕她把我那群长生鹤喂死了。”
殷知慎阴阳怪气:“我说当年风餐露宿被追捕悬赏的时候,你吃的哪顿饭不是我做的?谢大小姐,我也没见你被我饿死啊。”
谢归晚冷笑:“你还有脸说?那次逃出来后我几乎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医馆为我把脉时脸色一言难尽,说叫我以后宁可啃树皮也不要吃这些鬼东西了。”
“你!”
“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