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回桌前翻出被丢在一边的信报看起来,感觉肚子依然并无不适,愈发坚信萧吟就是把他当瓷娃娃。
萧吟到了晚上才回来,江遥想等他一起吃饭,此时都过了饭点,萧吟皱眉道:“我要是回来吃饭肯定早回来了,你等我做什么?胃疼不疼?”
江遥不敢说话,本来是不疼的,但现在饿过头了之后不知为何胃中当真有些不适,下午吃多了冰荔枝的后果约摸也出现了,胃里有股冰寒绞痛感,前面坐在这时都不自觉发了身虚汗。
“我……我没事。”江遥忍下了不适,看着摆上来的饭菜也没什么胃口,但不愿让萧吟发现不对,还是拿起了筷子,“主人也再吃一些吧?”
“嗯。”萧吟前面在外边也没吃多少,看今晚菜色不错,也吃了起来,发觉江遥的面色似乎有点白,眉头皱得更紧,“下次不许到了饭点却不吃饭了。还有,齐砚呢?我不是让他陪着你吗?你不吃饭他都不管?”
江遥心道:齐砚是暗卫,又不是我小厮,怎么这种事都要让他管?
“有一个紧急的任务,我让齐砚去了。”江遥搬出准备好的说辞,“主人别总是让齐砚来做这种乱七八糟的事。”
萧吟笑道:“你的事怎么是乱七八糟的事?再说了,让他陪着你不比出去执行任务简单?我对他很好了吧?”
江遥在心里替齐砚回答:这比出去执行任务难多了……
胃饿过头之后更吃不下东西,江遥吃得还没萧吟多,而且越吃胃里越是难受,吃完险些站不起来,手指攥了攥拳才强撑着桌子站起来,咬牙将疼痛压了回去。
这点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忍忍就过去了。
也怪他忍得太好,萧吟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发现问题,直到夜间快要入睡时,江遥已经痛得手都在轻轻发抖,萧吟终于意识到不对,赶忙将他抱上床,揉了两下他的肚子,想起了什么,问门口的小厮:“他下午吃了多少荔枝?”
小厮下午按吩咐送来新的荔枝时就猜到了什么,但江遥让他别说出去,这会战战兢兢道:“没、没多少……”
萧吟脸色一沉:“给我说实话。”
小厮吓得跪下了,道:“公子应该是……把那一盘都吃完了,后来让小人送来新的荔枝……”
萧吟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命人把柜子上的食盒取下来,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一盘荔枝,放了这许久已经不冰了,但肯定不是最初的那一盘。
“赶紧去找大夫来。”萧吟又气又心疼,简直拿这人没办法,“再去烧点热水。”
江遥在七岁入江家之前就常年吃不饱饭,七岁之后更是肌一顿饱一顿地过,有时候因为受罚甚至几天不吃饭,后来做暗卫常年暗中值守,都是吃点干粮对付过去,没时间就不吃了,肠胃早就搞坏了。
这几年萧吟一直有意给他调理,隔一段时间便会让大夫配一些调理脾胃的药喝,平日里也盯着他按时吃一日三餐,注重荤素搭配,在饮食上也忌冰寒之物刺激脾胃,除去个别时候江遥自己不当回事,其他时候效果都还不错,脾胃也比前几年好多了,没想到这两天因为荔枝而前功尽弃。
江遥痛得蜷缩在床上,额上冷汗阵阵,唇上血色都没了,睁着湿漉漉地看向眉眼一片阴霾的萧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小心翼翼地拽住萧吟的袖子晃了晃,这是他一贯爱做的小动作,每次他这么做萧吟都会顺着他,轻声道:“主人不要生气了,是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萧吟气得肝疼,但看他这副样子又无奈至极,帮他擦去汗,道:“我又不是不让你吃,是真的担心你,为你好,你反而自己糟蹋自己身子?”
“因为太好吃了……以前没吃过,而且从前很多东西都不让吃……”江遥缩进萧吟怀里,闷声道,“对不起,我昨天和今天都吃了很多,还骗你……让你担心了……”
萧吟叹道:“你还知道我担心?以后都要听话,知道了没?”
“嗯,我听话。”江遥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了点点血痕,声音也虚弱不堪,他真没想到吃多了冰荔枝有这么难捱,整个人都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靠着萧吟动也不想动了,“以后都听话……”
萧吟看大夫来了,坐在床上就着抱住江遥的姿势道:“快给他看看。”
大夫面色尴尬,按住江遥的手腕把了把脉,又问了几个问题,道:“确实是冰寒之物吃多了,伤了脾胃,加上本身脾胃就虚,这才痛得狠了,吃点药休息几天就好。以后要多注意,还这么年轻,这脾胃都比四五十岁的人还虚了,再不好好调理,以后可有苦头吃。”
“我知道了。”萧吟一听更气,敲了下江遥的额头,对大夫道,“给他配药吧。”
江遥精神不好,已经有点昏沉,被敲了额头也没个反应,只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萧吟温暖的怀里,有点委屈地嘟囔道:“主人……肚子疼,揉揉……”
萧吟好笑道:“活该。”
但说完他还是掀起江遥的衣服,将温热的手掌放在柔软的肚腹上轻轻搓揉,掌心的温度让江遥本来因疼痛而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
良久,萧吟的手有点酸了,问道:“好点没?”
江遥点点头,这会显得格外乖巧撒娇似的在他脖子上蹭了下,小声道:“再揉揉好不好……”
萧吟看药好了,道:“先喝药,喝完再给你揉。”
江遥听话地张嘴,让萧吟喂他喝药,一碗药喝下去,又重新窝进萧吟怀里,闭上眼像是困了。
萧吟认命地抱住他,另一只手伸进衣服里帮他揉着疼痛之处。
仿佛疼痛之处有一股温暖的热流淌过,江遥没有那么难受了,就这样靠着萧吟沉沉睡了过去。
等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萧吟睡在他身边,眼下有淡淡的青色,看他醒来,疲惫道:“醒了?还难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