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五间房的嫁妆让九郡主完全说不出话,怀里的礼物掉光她都没反应过来,少年在她身后一边笑一边俯身捡东西。
五位师父打开最后一间房说:“这是你阿娘生前给你准备的东西,原本我们打算将你送去苗疆……小今朝登基失败我们都
得死,而我们留下的这些东西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若是小今朝登基,这些东西留给你做真正的嫁妆倒也合适。”
九郡主眼眶红红,呜呜咽咽地抱着几位师父抹眼泪。
二师父王灵灵摸摸她脑袋说:“对你不够好是因为怕这次我们若是出事你会太伤心。”
五师父陆青衣拍掉王灵灵的手说:“还怕你知道我们出事的消息后,会不要命地替我们报仇。”
大师父李斩从兜里摸出块糖说:“我们都更希望你一个人也能好好地活着。”
三师父戚白隐寡言少语,倒是没什么好说,只是和四师父封无缘暗中较劲地揉她脑袋。
少年抱着一堆东西站在他们后面静默地看着,光线从他额前切割而下,将他的面容笼出模糊的阴影,他沉默片刻,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李斩似乎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一片消失的红色衣角。
当夜,李斩将少年叫去太白居陪他一起做菜,美名其曰:怕阿九嫁到苗疆后吃不惯那边的饭菜。
少年最近有点忙,早上被李斩抓过去做饭,下午被王灵灵抓去和戚白隐一块儿砍柴,晚上又要和封无缘一起拨算盘。
唯独陆青衣没喊他干过任何事,因为她在怡红院办事儿,总不能把自家徒婿喊到怡红院陪姑娘喝酒吧?
小阿九第一个不愿意。
深夜,封无缘说自己年纪大了要去睡觉,让少年把账本都算清楚再睡,九郡主拎着一
盒夜宵过来的时候他正托着下巴一页页翻账本。
他心算速度太快,根本用不着算盘,但为了给封无缘留点长辈的颜面便假装用算盘算账。
九郡主心疼他一整天都没闲下来,一边将夜宵拿出来一边絮絮叨叨:“我几位师父大概是想着我外祖父去的早,你没感受过太多师父的爱,所以就想让你做一些我小时候做过的事,顺便感受一下师父之爱。”
“你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
“岂止?我不仅要跟着师父们做这些,回家还要练功读书,每天连懒觉都睡不了。”九郡主苦着脸叹气。
少年若有所思。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九郡主递给他一只勺子示意他喝汤。
少年拿着勺子,没动,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我在想难怪你总是起得这么早,原来是小时候的习惯。”
“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突然在想你有没有可能连续睡懒觉。”
九郡主否认:“绝对不可能,我从来不睡懒觉。”
少年懒洋洋看她一眼,心情颇为愉悦地喝了口鸡汤:“那可不一定……大师父做的鸡汤?”
“对啊,这些都是大师父做好要我送来给你的。”九郡主凑上去亲了下他的脸,挨着他侧脸蹭了蹭,小声说,“不过这个是我自己要送你的。”
少年低眸笑了笑,抬手捏捏她脸颊,手感极好,便忍不住多捏了两下,将她脸捏成团子,被她摇头晃脑挣脱后才望
着桌子上的账本深深叹息:“你几位师父的爱真是沉重啊。”
九郡主揉揉脸:“那我的呢?”
少年怔了怔。
她眨了下眼,目露狡黠,嘴角弯弯。
他弹了下她脑瓜子,而后屈指轻揉,笑音漫漫。
“除我以外,皆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