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德无疑就是这样的人。他想攀上他,他也愿意给他这样的机会。
“事情就交给你去办,”思索片刻后,斛律骁道,“今晚的篝火会务必办得热闹些,但不必暴露我们身份。”
办得热闹些,是为了王妃么?
祁明德心里疑惑,但识趣地并没有问。帐外,谢窈跟在琪琪朵身后拾柴火。
这里的柴火都劈得有如男子手臂粗,她一次也只能拾三四根。琪琪朵十分嫌弃:“罢了罢了,你们汉女真是柔弱,既是客人,就站着看我弄吧。”
她怀抱着一堆柴火,塞在了毡帐后搭起的简易炉灶下,取打火石生了火烧了一锅水,又取来事先储存好的洗净了的羊肚羊肉,蹲在旁边等水沸腾。
谢窈默默地蹲坐在火堆旁拨弄篝火,身后是更为绵延阔远的草原与蔚蓝的天,一座座白色毡帐有如涨满风的船帆,又如饱满的蒲公英散落在草野上,炊烟时见,牛羊成群。
等水沸腾的时间实在漫长,两人你瞧着我我瞧着你,谢窈只好自己找话:“你和你丈夫……是怎么认识的啊。”
“不是都和你说了么,抢回来的啊。”
琪琪朵语气不耐,手上活计却不停,等水开的一会儿工夫,她已另架起一幅锅灶预备烤羊肉:“我去雁门买马匹,他在市里买弓箭,我见他生得好看,就拿套马的绳子套来了。”
“等到了部落,我问他有没有娶妻,是不是愿意做我的男人,他说愿意,就这样成了。”
琪琪朵语气轻松寻常,仿佛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谢窈却觉不可思议:“姑娘就没有想过,也许他成婚了怎么办呢。”
“可他没有成婚啊。”
“我是说,你抢之前就没有想过,他也许成了亲……”
“干嘛问那么多,抢了再问啊。”琪琪朵神情古怪,“再说,他爱我,我也爱他,既然相爱,为什么不能成婚。”
谢窈只好噤声。没过多久,十七几个也骑着马跟上来了。谢窈向琪琪朵解释了几人是朋友,琪琪朵虽然不太情愿,却还是进帐准备肉食去了。
几人就此留在了帐篷里,中午吃的是烤全羊和羊肚汤,谢窈本不想吃,看在琪琪朵辛苦忙碌了整整一个上午的份上也就勉强用了,味道却意外地不错。羊肉咸香酥脆,内部却绵软鲜嫩,羊肚汤则兑了些许新鲜的牛奶烹煮,羊肚洗得干干净净,又加了芫荽、生姜、八角等等增鲜去腥,香气腾腾,十分鲜美。连谢窈这个平日里不食膻腥之人也用完了一碗。
琪琪朵十分满意:“不骗你吧,我的手艺是很好的。”
又不无自豪地夸耀丈夫:“这煮羊肚汤的法子还是明德教我的,生姜八角可以去味抑新,如何,不至于无法下咽吧?”
她说至兴处,常常是叽哩哇啦汉话夹杂着鲜卑话,要靠丈夫翻译才成。而祁明德始终不愠不恼,面含微笑地为她翻译了全程。
谢窈看得艳羡。
这汉人男子看琪琪朵时眼睛里都是爱意,纵然开局不算好,她也看得出来二人定是彼此相爱、且爱得很深了。
琪琪朵爱他,所以肯为他学习汉话,学习汉人的烹饪方式,努力融入他的生活。而祁明德亦放弃了与家族的联系,近乎是入赘般住进了妻子的部族,每日往返奔波于雁门与部族之间,不辞辛苦。
能够与自己所爱的人相守,是多么大的福分啊。可惜她却没有了。
午后,谢窈同春芜青霜几个协助琪琪朵收拾碗筷,祁明德则同十七重新搭了两顶帐篷,借来崭新的床具与卧具,令几人可以安置下来。于是不出一个中午,整个部落就都知道了琪琪朵家来了个仙女似的汉女作客,比草原上娇艳的花还要美。
而到了晚上,夜幕降临,部族里举办篝火会的时候,便有人来邀请谢窈参加。她本不想去,被丈夫以“难得留宿草原一次不容易”劝了也就去了。同他二人一骑,行走在蔓延着青草香气的徐徐晚风里。
到达事先选中的篝火点,夜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中心堆了柴堆,燃起篝火,已聚集了不少的牧民,身着颜色各异的民族服饰,围着篝火跳舞。
橙红烈焰将每个人的脸都照得红彤彤的,头顶着璨璨繁星,脚踏着茂茂草原,篝火映照下,每一张或鲜嫩或衰老的脸上都写着蓬勃的生命力,仿佛杳远星空下鲜活的众生相。
谢窈看得新奇,眸子里燃着两点光辉,熠熠如星。冷不防被他从马背上抱下,柔如春风的一句话响在耳侧:“我们也去吧。”
她怔怔转首:“我们也去?”
斛律骁笑了一下,脱下外面的披风来。谢窈这才注意到他里面穿的竟是一件窄袖立领、剪裁和度的胡服。他单膝跪下,向她伸出一只手去:“这位聪慧美丽的女郎,不知在下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与我一起跳支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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