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姜维听了,却是不信:“夏侯霸,你尚且记得定军山吗?你与我大蜀有杀父之仇。你背负如此血海深仇,岂能说投蜀便就投蜀的?休要再做苦肉悲情,还是如实招来为好。想大将军也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既然被擒拿了,何苦如此?”
姜维屡屡质疑、挖苦夏侯霸,只想诈出实情出来。
夏侯霸如何不知,姜维跟随诸葛丞相多年,深得诸葛丞相真传,必然警惕谨慎,且两军对峙军营之中,岂能凭你几句口舌便就相信的?姜维有疑,实为情势所迫,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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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大将军只管委派细作魏国关中去探,若有半点虚情,霸只凭大将军砍头。”
声音无奈之中透着坚定。
“自然如此!”
姜维并不怜惜夏侯霸:“左右,且把夏侯霸押入军牢之中,好生看管!”
“喏。”
左右两边军士即刻向前,一路把夏侯霸拉入军牢里去了。
姜维如何不知,夏侯霸乃魏国征蜀护军、右将军,镇守魏国渭南大营,对阵蜀汉,他若果投降,对魏蜀两国来讲,将会带来多大震动?
如此大事,姜维哪敢怠慢,一边修奏章报于后主刘禅,一边即刻安排细作前往关中刺探夏侯霸所言虚实。
转瞬数日,细作便就关中回返,如实报于姜维姜伯约:“夏侯霸所言无有半点虚假,司马懿确是明升暗降急诏夏侯玄回京,夏侯玄回京之时颇为犹豫,便就唤夏侯霸关中商讨对策,然商讨之时,叔侄相左,便就洒泪而别。夏侯玄现已奉诏回京,而夏侯霸则是渭南大营军案之上,以三尺白绫悬挂征蜀护军、右将军印绶,夏侯霸其人却不知所踪,现魏国边境及其中原大地,皆是擒拿夏侯霸画像告示。”
姜维听完,不由大叫一声:“夏侯霸果是投蜀。”
即刻,姜维顾不得穿戴整齐,一路狂奔军牢。
到了军牢之内,只见夏侯霸神情恍惚的背对牢门,一副悲切之状。
“夏侯将军,请恕维失礼之处。”
姜维赶紧打开牢笼,对着夏侯霸躬身施礼:“两军阵前,维如此无礼,还望夏侯将军见谅。”
姜维连连赔罪夏侯霸。
夏侯霸知道,此时的姜维已相信自己投蜀了,不由放声大哭:“霸实无奈,方做出如此无君无父之事。”
哭声凄惨,屡劝不止。
姜维哪敢再怠慢,即刻换了整齐衣服,大摆宴席款待夏侯霸。
宴席之上,几尽军中美食,酒林肉海之中,诸位将军欢声笑语屡敬酒夏侯霸。
不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姜维也敬酒夏侯霸:“夏侯将军经千辛万苦来投蜀国,维甚感敬佩,请满饮此杯。”
说完,一饮而尽,甚是豪爽。
夏侯霸也不示弱,也是一饮而尽,空杯示与姜维。
彼此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气氛热烈,融洽。
“夏侯将军,维有一事相问,不知可否?”
姜维笑问夏侯霸。
“大将军只管问来,霸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夏侯霸颇为直接,躬手姜维。
“现如今,魏国朝权皆掌握于司马氏手中,请问夏侯将军,司马氏可有意伐蜀?”
姜维姜伯约一句问,刚还人声鼎沸的宴席之上瞬间变的安静起来,诸位将军皆把眼睛齐刷刷看向夏侯霸。
夏侯霸却是异常平静,缓缓而言:“大将军所言,确实不错,现如今魏国朝权尽皆落于司马氏之手,然自司马氏诛杀曹爽三族之后,魏国表面看来颇为平静,然,心怀怨恨者亦不在少数,诸如王凌、令狐愚者亦大有人在,朝野群臣,也是敢怒不敢言,但凡有机,只怕反叛司马氏者此起彼伏。司马氏如何不知?故,司马氏目前只得倾尽思虑以平复魏国朝野怨言,岂能有闲暇功夫顾及蜀国?需待司马氏朝权、军权皆稳如磐石之时,则非吴既蜀。因此,很长一段时日,大将军倒不用多虑司马氏伐蜀之心。”
姜维听完不由哈哈大笑:“如此看来,司马氏目前根基依然不稳,既然他不攻击蜀国,然我岂能让他如此安逸?夏侯将军,若果维趁司马氏不稳之时,攻击司马氏又会如何?”
在姜维看来,此时若果趁机完成诸葛丞相未竟北伐中原之事,则是正当其时。
这句话,确是姜维真心之话。
夏侯霸岂能不知,如果此时姜维趁机北伐中原,确是极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