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里,看见柳先生认师一幕的不在少数。
一时间,几位好事者想要过来攀谈一番。
却见方才那西门官人率先起身,一众伴当纷纷跟随,带起一阵座椅移位的声响。
西门官人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嫌阵仗太大,随意做了下压手势,众伴当又齐刷刷坐了回去。
颇有几分令行禁止的意味。
“张队将,也来吃酒哇?”西门官人走近后先向张宝招呼道。
“西门押司,好巧。”张宝起身抱拳,眼看对方有意交谈,连忙着人添了两张椅子。
柳长卿却执了弟子礼侍立陈初身侧,说甚的‘师徒不同席’,怎么也不肯坐下。
西门官人坐下后,直奔主题:“柳先生,方才我见你称这位小先生为恩师,难道那《西游释厄传》乃是这位小先生所作?”
陈初给柳长卿的章节回目连署名都没有,柳长卿以为恩师不愿暴露此事。
毕竟在正经读书人眼里,写话本、小说都属不务正业。
柳长卿不由为方才莽撞‘认师’的行为感到后悔,只能看向陈初。
“一时儿戏所作,让大官人见笑了。”陈初厚着脸皮直接认下。
“真是小先生大作啊!”西门官人一听来劲了。
又见陈初这桌五名男子,却只一碟茴香豆、又无人伺候,便抬手把鸨子招至身前,豪爽道:“秦妈妈,安排几样精细小菜、搬一坛唐州春,再唤几位姑娘来,算我账上。”
正偷瞄邻桌小姐姐的吴奎闻言,身体竟僵直了一下。
随后,赶忙整理了一下衣衫,正襟危坐
方才还哭着喊着找姐儿的杨震,也瞬间紧张起来。
还是人姚长子见过大世面,听说一会有姐儿过来,抓紧时间把碟中仅剩的几颗茴香豆送进了嘴中,好像那些姐儿过来只为跟他抢豆吃似的。
杨震喉结涌动,吞下口水,凑到陈初耳旁小声道:“初哥儿,一会姑娘来了,我该与她们说啥?”
“说啥?可以与她们聊聊麦苗返青时浇水的注意事项,也可以与她们说说母猪的产后护理。”
“说这些她们能听懂么?”
“不能。”
“那你还让我说这些!”
“反正你说啥她们都听不懂姐儿们爱聊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风花雪月、吟诗作对,这些话题你懂哪个?”
“。”杨震认真想了想,最终沮丧道:“哪个都不懂。”
陈初拍拍杨大郎的肩膀,安慰道:“你还没成婚,男女之事接触的早了要么伤心、要么伤肾,还是老老实实吃你的酒。如此劳心费力的事,就交给我这种成了婚的男人罢!”
“你方才还口口声声说不在姐儿身上使钱!”杨震悲愤道。
“我使钱了么?明明是西门大官人请客。”
白嫖,使人快乐,陈初要做一个快乐的人。
杨震一时竟想不到反驳的说辞,吭哧半天才道:“你还没俺年岁大”
陈初却呵呵一笑道:“你年龄比我大,但其他地方,未必有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