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回到谢园,宁知衍的电话就打给了谢鹤逸,说自己很喜欢那对手工袖扣,让他帮忙转达对孟臾的谢意。
车内空间有限,孟臾坐得距离谢鹤逸很近,清晰听见宁知衍绝口没提是新婚礼物,只刻意强调是她亲手做的。
谢鹤逸挂掉电话,脸色有些不好看。
孟臾心下忖度他不高兴的原因,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给宁知衍送了袖扣,而她从来没有给谢鹤逸送过任何东西。但无关别的,只是单纯的占有欲作祟,可这也怨不得她啊,谢鹤逸什么都不缺,而且,不知为何这么多年他从来不过生日。就算孟臾偶尔起念,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送。当然,从前心头时刻被反叛逃离他牢牢占据,没意识到爱意时,她确实没想过这茬儿。
孟臾腹诽宁知衍这个家伙真是害人不浅。没办法,她只得主动向身旁的人解释道:“我总不好空着手参加人家婚礼吧,随份子……我又没那么多钱,所以就送了一对袖扣和一副耳钉,祝贺他们新婚快乐。”
谢鹤逸眉宇稍霁,侧过脸,垂眸应她,“嗯。”
这件事就此揭过去,但宁知衍婚礼的前一天,孟臾还是给谢鹤逸准备了一对镶嵌青金石的袖扣,深旷而明净的蔚蓝色调,很适合他的气质。
谢鹤逸接过来时明显神情愉悦,却也没表现出来有多喜欢,看一眼就随手放在旁边,只安顿她说,明天他父母会出席观礼,但观礼结束就会离开,不参加婚宴,叫她不用理会,专心跟在汪兰九身边当伴娘。
次日一早,他们出发去婚礼现场,孟臾看到他已经将那副袖扣佩戴上了。
宁家考虑到长辈及世交中很多人都无法自由出国,所以婚礼现场包下了南江近郊的一整座水疗酒店,作为国内少有的SHL酒店联盟成员之一,勉强也算合宜。
半道,孟臾往车窗外看了几眼,一大早的这个岔路口已经有执勤人员开始交通管控,转过去,再见不到任何不相干的车辆,一路畅通。
这场盛大的婚礼整整持续了一天,孟臾按照流程机械地配合拍照,递戒指,在汪兰九扔捧花时当氛围组。
等到夜幕降临,傍晚的风把初夏的热气驱散了大半,主活动场地从室内挪到室外草坪,彩灯挂在树梢上,现场有乐队在唱歌。
人人都在举杯社交,处处热闹而欢腾。
汪兰九换了件简便的小礼服走出来,边拨电话边对尽职尽责跟在她身边的孟臾说:“孟臾,你别拘束,也去放松一下啊……”复又蹙眉看着手机屏幕,咬牙切齿道:“这个宁知衍,到底跑哪儿去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一个人结婚呢。”
孟臾接话说:“刚才我看到五哥去西边配楼,可能是去休息室了,我帮你去叫他吧?”
汪兰九沉吟片刻,拍拍她的肩膀,“行,那麻烦你了。”
宁知衍站在二楼休息室的窗前,看远处草坪上,孟臾与汪兰九说着什么,然后就转身一路往这边走。他回过身瘫在沙发里,一双长腿架在面前矮几上抽雪茄,好不惬意。
他已经喝高了,脑子昏昏沉沉的,精神却亢奋得很。虽说是特供茅台,入口绵柔,唇齿留香,但后劲儿还是大。谢鹤逸酒量深不见底,明明帮着他分担了许多,此刻却不见丁点儿醉意。
宁知衍朝虚空处吐出一口烟圈,刻意营造的形状,一环扣着一环,“我二叔说,他这次晋升上将,多亏你cao作神速。半年时间,从立项到拿下,还把那项什么雷达的国际专利抢注下来了,他述职报告里业绩硬成这样,参与评审的领导都无话可说,只能投赞成票。但今天他没时间,过阵子他做东,请你吃饭。”
“已经下调令了?”谢鹤逸捏着根烟问,他还没收到消息。
宁知衍稍稍倾身,满不在乎说:“八九不离十吧。”
谢鹤逸眉间淡漠,不再谈公事,而是问:“你不去前面陪兰九,反倒在这里躲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