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鹤逸不理她,自顾自哂笑说:“走?我还没答应你呢。”
两人各说各的,她继续道:“干脆戒烟吧,反正你不是说没有瘾吗?”
“是没有瘾。”谢鹤逸稍稍直起身子,端起旁边早已凉透了的酽茶喝了一口,本来不想说,到底还是认真向她解释清楚了,“有时候太累了,提神用的。”
孟臾只是瞟了眼碗中茶汤那深红的颜色,舌尖就开始发苦,她眉心攒起,突发奇想道:“那……我想办法帮你提提神?”
“嗯?”还没等谢鹤逸反应过来,她就起身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躺椅因为突然的重力向后压下,孟臾没料到,低呼一声,忍不住用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
他扶着她的腰侧固定住她的上半身,轻声笑起来,“撩我呢?”
孟臾捧着他的脸,遵循此刻内心最真实的内心所想,主动亲上他的唇角,谢鹤逸闭了下眼,她就顺势轻吻他低垂的眼皮,接着用唇不经意擦过他的耳垂,声音也是轻轻的,问:“有效吗?”
谢鹤逸任由她趴在自己身上,低笑应声:“……还差点儿意思。”
好胜心被激起,她坏心眼的用牙齿咬住他薄薄的颈rou,呼吸随着力道加重,他们鼻尖蹭在一起,她恍了下神,再次低头吻上去,舌头钻进他的齿缝,与他的舌尖交缠在一起,酽茶的清苦味道旋即蔓延开,躺椅荡荡悠悠,心旌飘飘摇摇,在难以自持前,孟臾喘着热乎的粗气与他分开,就此停了下来——谢鹤逸遵循她的节奏,没有过分掠夺她,而是温存地亲了下她的额头,低声道:“……好多了,谢谢。”
孟臾却有些悒郁寡欢的样子,半天没搭腔。
他垂眼看着她,目光似炬,似乎要将她的心思穿透,“孟臾,过去我……太忽略你的需求,做了很多蠢事……”
他像是要做检讨,却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样子。但大约是因为刚挂了江予微的电话,他挑最近没说透的误会起了话头,“跨年夜,你问我喜不喜欢小孩儿,我说不喜欢,这是实话,但原因不是我那天随口胡诌的,我……不想要别的小孩儿,因为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拥有了一个最想要的……乖宝宝。”
他边说边轻轻拍她的背,孟臾沉沦在他的温柔里,问:“我……我的家庭背景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对吗?”
尽管谢鹤逸从来没提过这茬,哪怕在他们吵得最凶时,他也没有把她的致命弱点当成武器拿来攻击过她。那会儿,她甚至都提前预设好如果他真说了要怎么回怼他,无非是我求你养我了吗?是你非要强留我的,你还说没有看不起我?但都没用上。
“没有。”谢鹤逸即刻否认,然后斟酌了片刻,才对症下药开口:“我从小读史书,领悟得最透彻的道理就是——盛极而衰,盈满则亏,没有永远巩固的权势,就看你身处其中,能不能舍得下,急流勇退谓之知机,许家如今已经是烈火烹油,富贵至极,低调收敛不一定是坏事。”
他不打算讲政治,只避重就轻说:“我不否认,重新布局这盘棋,起因是你,但即便没有你,再过几年我一样会做,只是早晚而已。不过是提前一点儿,怎么能说是你带来的麻烦呢?”
他说的不一定是全部能说的,或者说分对象不同,他的侧重点便不同。但孟臾听完,并不纠结,“……那好吧。”
谢鹤逸哄了一会儿,见她稳下来,打算起身,拍拍她问:“饿了吗?到时间了,先吃晚饭吧。”
孟臾离开他的怀抱,“嗯,刚才进来时碰到李嫂了,她说有笋干烧rou,反正你不爱吃,都归我了。”
他笑了下,抬手压上她的肩膀,孟臾却痛呼般小声“啊”了下,然后面露羞赧捂上后颈,谢鹤逸连忙坐直身体,蹙眉问:“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说着就要扯开她的衣服查看情况,孟臾挤在他身边的位置,按住他的手,“没事没事,我给你看……”
她上身套了件乳白色的羊绒开衫,把长发全部拢拨在一边垂在胸前,然后默声解开最上面两颗纽扣,拉下衣服,将一侧肩背袒露出来——原本那片隐约可见疤痕处已经被一只水墨仙鹤刺青所覆盖,姿态舒展,振翅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