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让他少说几句,闺女要走了,得早点睡觉。
她把钱拿出来,一共两沓子,一沓子是林媛的学费,一沓子是林媛的生活费。她对林父道:“你穿上套裤,我给你缝在里面。”
林父摆手,“不用,我常年出门在外,从来没遇到过扒手,就没人敢偷我的。我可是学过功夫的,我一个擒拿就给他……”
“行了啊,别吹了,结婚那天去洗照片,放在左胸袋里被人家当钱摸走了都不知道,还说什么。”林母直接打脸。
林父讪讪地笑,“嗯,就你瞧不起我,人家都说我可厉害了,可能赚钱了。”
他不以为意,就想把钱直接装在提包里或者裤兜里就好。
林母就让林媛也带着一些,生活费她自己带着,学费让林父到时候直接给交上。
林妍道:“就全都给我姐带着好了。缝在她线裤里面。”
林媛瘦,缝在腰上贴身放着安全。
90年代乡下有偷东西劫路的,城里一样,尤其是火车站、公交车、旅馆,到处都是扒手。
前世林父带了钱,包里一沓子,口袋里一沓子。他让姐姐住宿舍,他去住旅馆,没忍住喝了两杯白酒,自己昏昏欲睡,醒来以后发现藏在提包里的一千五百块没了,随手搁在上衣口袋里丢在椅子上的那1300倒是还在。
他紧急给家里发了电报,让林母去镇上合作社取了钱重新汇过去的。
后来林父非说自己没喝多少,住的是那种几个人一间的,他进去的时候里面烧着蚊香,他非说自己中了迷烟,被人熏晕才丢钱的。
林母就当真以为他是被人迷了的。
林妍后来分析,就是他显摆好吹牛好喝酒,说不定非拉着同屋的一起喝,喝多了忍不住吹牛炫耀自己做生意,送闺女上大学,人家就知道他带了学费。
等他喝多了,人家把钱翻走直接换旅馆了。
那人只翻他提包,没有翻随手丢在椅子上的衣服,摆明不是惯犯和专门的小偷,就是临时起意的,而且有些慌乱。
至于什么迷烟,那就是普通的蚊香,杭城9月初蚊虫肆虐,到处都点蚊香的。
看着只有1500,可97年的乡下,这1500就是有些人家一年的收入。
尤其林父那时候刚买了一辆三轮车花了将近七千块,家里本来就紧张,这1500没了,直接导致林妍在高中的生活费只有20块一个月。
林父:“不用,我带一部分就行。”
林妍坚持:“姐,你自己拿着,你睡觉警醒,我听韩慕阳他姑说火车上小偷可多了,都是直接划包的。”
林母一听害怕了,就让闺女都缝上,只让林父拿三百多,买车票路上吃饭什么的。
林妍看着林媛把钱都缝在身上才松了口气,林媛认真细心,只要她拿着就没问题了。
晚上九点就躺下,林媛睡不着,兴奋又激动,她对林妍道:“等我去了杭城,到时候给你写信。”
林妍:“好。你去了以后积极参加学校社团活动,多锻炼锻炼自己,咱们就是太不会来事儿了,不会和人打交道。”
因为内向和不善于交际,姐妹俩事后都反思不管是恋爱还是工作,她们都错失了很多更好的机会。
林媛笑道:“可我什么特长也没有,不会唱歌不会跳舞的,画画也不会。”
林妍:“你可以学嘛。我听说社团很多的,有下棋的,还有话剧的,还有演讲什么的,多得很。”
姐妹俩骤然要分开了,林媛也有些不舍的,和林妍嘀嘀咕咕说了好半天的话。
第二天天还不亮,林母就起来了,给煮了鸡蛋带着路上吃,还有昨天剩下的肉菜,热热就当早饭了。
很快家里人都起来,再检查一下林媛的行李。
这时候家里也没有行李箱行李包的,林父就是用一个大蛇皮袋子,把林媛的所有衣服都塞进去。
学校发被褥,被套等,暖壶茶缸也发,其他生活用品去了再买就行。
他们早早出发去南公路那边等车,有镇上去县里的小客车,一次要一块五毛钱。
林爷爷、二姑等人也都来送林媛。
这时候还没有高铁,和谐号都还没开始,从家里去一趟杭城,非常麻烦。
前世工作后有那么几年的时间,她俩一回家就犯头疼,却又卯着劲要回,有时候火车有时候长途客车,一路折腾十分辛苦。后来有高铁,交通方便了,人心和人心的距离却更远了,因为林父林母不欢迎女儿们回家过年了,迷信的以为会影响儿子的运势。
林妍说要去县里送姐姐,林母却不许,一是觉得林妍想去玩,还一个不舍的那路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