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窈又往前探了一点,“少爷你近视啊?”近视还不戴眼镜,真是个别扭的人。
她的脸离他有三四十公分远,这个距离,足以他看清她根根分明的卷翘睫毛。她说话时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眼神不避不让,又是那种理所应当般的坦然。
宗衍伸出手,在她微露惊愕的眼神中,指腹落在她的唇角,轻轻摩挲,有意无意般,从她柔嫩的唇瓣上划过。
“好了,掉了。”他收回手,柔滑细腻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尖上不散。
封窈怔忪了一会儿,才站直身子,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感觉……怪怪的。
男人指腹滑过的地方,带起一种奇异的酥麻感,四目相对之间,似乎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好像有些缺氧,又有点热。
封窈下意识地没话找话:“那天那个宗清也说我脸上有脏东西。”
“什么?”宗衍眸光倏地凌厉了起来,“他对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啊……”封窈简单讲了下宗清的试探,末了不忘夸自己一句,“我真是太机智了。”
宗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原本他怀疑封窈同之前那些人一样,跟宗家人有关,不过经过这件事,差不多可以打消了。
当然这也可能是博取他信任的策略——如果代价小一点的话,但是她直接捅漏了宗清的假面,这不是丢卒保车,这是掀桌子了,得不偿失。
还有一种可能,是她在向他投诚,宗清就是那份投名状。
“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宗衍黑眸锐利,紧盯着她的眼睛,“宗清比你想象的危险得多,如果他发现你偷听,你怕是没机会走出那条走廊。”
封窈倏然张大了眼睛:“这么无法无天?”
呵,怕了吧。宗衍勾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母亲跟车臣人有关,继父么,算是个国际掮客,倒卖情报、艺术品、军。火,帮寡头洗。钱……”
“听起来是一份平均寿命不高的职业。”
宗衍不理会她的评价,“你说,如果回头宗清发现是你把他卖了,他会怎么样?”
明明他早就心中有数,哪里轮得到她来卖。封窈上上下下地打量宗衍,眼神痛心疾首,“真没想到,少爷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宗衍:……?
“他如果发现,只可能是你告诉他的,”封窈一脸的大失所望,“你竟然斗不过他,还向他出卖我。”
“谁说我斗不过他!”宗衍不能接受这种侮辱。
“那你干嘛要向手下败将提供情报?”封窈狐疑,“该不会,其实你偷偷深爱着这个弟弟,舍不得他受委屈……”
“你闭嘴!”
宗衍狠狠地瞪着她,“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开除你?”
封窈一秒乖巧:“我错了,少爷不要开除我。”又似不放心般问了句,“少爷不会真的出卖我吧?”
哼,还知道怕。
“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宗衍不耐地挥挥手,懒得再跟她多说,“回你座位上去。”
还不是他把她叫过来的,真是反复无常。封窈腹诽着回到自己的小桌子。
跟喜怒无常的上司一起办公,一定是造成职场压力的最大元凶。还好她打算一辈子赖在学校……
“——窈窈!我煮了燕窝粥,都怪我,害你迟到没吃上早饭,肯定饿坏了吧?来吃一碗垫垫肚子……”
这时朱婶端着一碗燕窝粥推门而入,完全没留意到宗衍,直奔封窈的小桌子。
封窈冲她使眼色。
“嗯?”朱婶疑惑地回头,然后吓了一大跳,“少爷!你起来了啊?”
封窈紧张地盯着朱婶手里的碗,幸好没洒,接着听见这话,眼神中顿时多了一抹意味深长——
原来,大少爷每天,都睡懒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