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泠只“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她现在觉得这松远县的风里都带着瘟疫,恨不得自己不呼不吸,自然也不愿频频张嘴。
章夫人又说:“那我给夫人安排一个得力的婢女伺候可好?”
亦泠依然只是浅浅应声。
不一会儿,一个一十岁出头的婢女来了厢房。
“夫人,奴婢名叫春叶,前来伺候您。”
看着这个陌生人,亦泠也有些拘谨,点了点头,便继续打量起这间厢房。
想来章县令今早得到消息后必定忙了好一阵,让人将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桌面上连些摆件都没有,床上的被褥倒都是新的。
等春叶在一旁站了一会儿,亦泠才开口道:“你们这里的瘟疫究竟怎么回事?”
春叶答道:“奴婢只是后宅婢女,不敢探听太多,只知这瘟疫极其棘手,染病者起先只是浑身瘙痒,而后高热不退,四肢无力浑身长满疹子,乃至病逝。”
亦泠闻言,拧起了眉:“那你们府上可有人染病?”
春叶道:“上天保佑,府上暂时还没有人染病。”
看来这章府暂时是安全的。
亦泠大松一口气,这才在厢房的圈椅上坐下来,往桌上瞥了眼,春叶立刻给她倒茶。
不过许是因为第一回伺候上京来的夫人,春叶十分紧张,手都在微颤,把茶杯递过来时,没等亦泠接住就松了手。
“砰”一声,茶水洒了满桌。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不碍事。”
好在没洒到亦泠身上,她往后退了点,便安慰道,“茶水翻,就平安。你没烫着吧?”
“没、没奴婢……奴婢没烫着。”
春叶没想到亦泠这么好说话,愣了片刻,才去擦拭桌上的水渍,并给亦泠重新倒了一杯。
总算喝上了热茶,亦泠却依然不敢松懈。
“此次瘟疫如此严重,医馆应当也是人满为患,若是我……我不幸染病,也不知好不好请大夫?”
“奴婢不敢瞒夫人。”
春叶说,“如今城里一共就三个大夫还在行医。”
“三个?”
亦泠差点一口茶呛到,“怎会只有三个大夫?!”
“实在是没有办法呀!松远县本就穷苦,惠民药局早已荒废,其他医馆的大夫们也病倒了,外头的大夫更是不愿意踏足。”
春叶说,“就如今这三
()个大夫,还有两个是章大人去邻县下跪求来的!”
一番话说得亦泠心怦怦跳。
她没想到松远县的境况竟然如此糟糕,难怪方才看见四十出头的章县令竟然满头白发。
若这样,她岂不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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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谢衡之正随着章县令前往收容染病者的悲田坊。
这悲田坊乃寺庙所设,需穿过庙宇方可进去。
“大人,您今日初到,还不了解情况,下官斗胆请大人先别深入悲田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