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玲容凝视她片刻,摇头道:“你都这样了,还想着这些做什么?”
佩儿呵呵笑着,干枯的唇微微张阖:“就是因为奴婢到了这个地步了,才终于有了办法。”
她笑起来露出森森的白牙,“小青子死前,奴婢答应过他的,一定会替他报仇雪恨。”
安玲容不以为意地摇头,静静拨弄着手腕上的红玉髓琢花连理镯,如玉髓莹红通透如石榴籽一般,衬出她一双柔荑如凝脂皓玉。
“如今祺贵人宫禁卫森严,你进不去的。”
她抬起头,漫不经心地扫一眼佩儿,“你要本宫帮你?”
佩儿点头道:“奴婢既然得了脏疫,法子反而多了。
奴婢知道,娘娘其实也一样恨她。”
安玲容盈然一笑:“你倒真是明白本宫的心思。”
只是她略想了想,背过身去,只留下华服高鬓的身影。
“这件事,本宫不做。”
佩儿犹不死心:“安妃娘娘……”
安玲容摆一摆手,转身向佩儿,决然道:“抱歉,本宫帮不了你。”
她见佩儿遽然变色,越加宁和道,“本宫知道你想报复祺贵人,只是本宫现在有心无力。”
安玲容说罢,旋身便出去了。
二人静静地站着,风声被两旁耸立的深墙挤得虎虎乱窜,发出呜呜咽咽的鸣声。
安玲容恻然转首,但见淳嫔携了侍女缓缓走来,大约是从养心殿出来。
淳嫔见了她们,忙福了福身,剪水双瞳清凌凌的,泛出由衷的欢喜殷切之情。
“安妃娘娘万福。”
安玲容端正容色,微微颔首。
淳嫔走到安玲容身前,楚楚的脸庞越加蕴满了自谦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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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冷天的,安娘娘怎么立在这儿,仔细着了风寒。”
安玲容的客气中带着疏离:“有劳淳儿挂心,本宫正要回去。”
说罢,她便径自要离开。
淳嫔侧了侧身,却并无让她过去的意思,只道:“安妃娘娘还是那么讨厌嫔妾么?”
安玲容淡薄一笑:“淳嫔这话,本宫却不懂了。”
淳嫔挥手示意宫女走远,道:“娘娘一直以为嫔妾是攀龙附凤不念旧情之人,所以屡屡冷淡嫔妾,却不知嫔妾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
安玲容拂了拂被风吹乱的鬓发,她扬起的唇角勾勒出不屑的弧线。
长街猎猎的冷风冷不丁地掀起她玉色长袍,配着纽子上系的青碧流苏金累丝缀明珠香囊,越发如云后淡薄的日光,渺渺不可亲近。
“你如何一步一步走来,本宫都是亲眼看着的,又何来苦衷二字?”
淳嫔银红色的袍角被风拂起,像一只想飞却飞不高的蝴蝶,颤动着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