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连文给吕氏使眼色,让吕氏说几句宽慰宽慰娘,吕氏避开安连文的目光,只做没看见,铁了心当闷嘴葫芦,最近婆婆看她各种不顺眼,她还是少开口为妙,不然婆婆还以为是她撺掇连文去扬州。
安连文讪讪,只得自己出马:“娘,这不是为了德昌嘛!现在村里人看德昌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背后说三道四,指指点点,德昌哪还有心思念书,倒不如去扬州,那边没人认识他,他才能静下心来读书,过个两三年再让德昌回来参加乡试,一举夺魁风风光光,爹,您觉得呢?”
安老爷子不吭声,心里是赞同的,德昌赌博的事儿影响太恶劣了,别说大家看德昌的眼神不一样,对他的态度都与往日不同了。
“要找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也不用去扬州,去金华府不好吗?过时过节你们回来也方便。”安卢氏道,扬州真的太远了。
“娘,去金华府还不如在家呆着,整个金华府总共就那么几个读书人,传来传去,一下就传开了,怪只怪德昌自己不争气,被人诱惑误入歧途,再说了,茉儿叫人去查我这个当大伯的,知道的是吕氏自作主张用她的嫁妆置办产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宋连文不是人,我哪还有脸去金华府。”宋连文悻悻,不忘给安茉儿上眼药。
要不是安茉儿,金华府的地产他们就能瞒混过去,可恨的丫头。
“哥,这事儿可怪不到茉儿头上,要不是茉儿有门路,我们还不知道当年大嫂嫁过来,竟然抬了这么多嫁妆,敢情破棉被里塞的全是银票。”安秀梅倚在门边磕着瓜子儿阴阳怪气道。
最近她看茉儿是越看越顺眼,忍不住替茉儿说话,这种烂借口也就爹娘愿意相信。
安连文呛声:“这有你什么事儿?”
“你把钱还我,我立马回屋去。”
“没钱。”安连文没好气地甩袖。
“你没钱,大嫂有啊!能置办得起金华府的地产,还差这五两银子?这五两银子可是给她儿子还了赌债的,儿子不是她生的?她不管?”安秀梅反呛。
“住嘴。”安老爷子喝道:“吵吵什么?”
安卢氏摆摆手,冲安秀梅喝道:“你还杵在这干嘛?快烧火去。”粽子还没煮上呢!
安秀梅翻了个白眼,不情愿地走了。
安老爷子面色凝重地问连文:“你们去扬州,住哪儿?以什么为生?一家子过去,吃喝用度,德昌还要念书,开销可不小。”
“爹,吕氏她哥在扬州买了一栋二进的宅子,我们先住他家,等安定下来,再去租个小房子,至于开销肯定少不了,那麓山书院每年光学费就得五十两银子,不包括吃穿住,我打算卖了金华府的地,因为时间仓促,一时找不到买家,我那好友他这会儿手头也紧,但他愿意出八十两买下,有这八十两银子,应该够顶一阵子了。”安连文说的可怜兮兮。
“五十两银子,这么贵?”安老爷子一阵肉疼,这哪是读书?分明就是烧钱。
“爹,贵是贵,可麓山书院名气大,那的先生都是我朝名士,状元也出过好几个,要不是大舅爷他刚好认得书院的管事,像德昌这样尚未取得秀才功名的学子书院是不收的,那管事拿了德昌的文章给书院的先生看过,书院的先生说德昌是个可造之才。”安连文骄傲道。
安茉儿心底冷笑,一个整天只知道赌博的家伙写的文章还能得到书院先生的夸赞?看来那先生的水平也不怎么样。
安老爷子闻言,心里不再动摇:“若真如此,去书院也好。”
“书院好是好,就是太贵,你那八十两银子还不够德昌一年的开销。”安卢氏发愁,眼珠子滴溜溜地在金氏和安茉儿身上打转。
金氏心里咯噔一下,不出茉儿所料,爹娘又要把算盘打到三房四房头上来了。金氏决定先发制人,阴阳怪气道:“大哥大嫂真是好气魄,换做是我,若非有着万贯家财,不然我是不敢把孩子往那贵死人的地方送,莫非大嫂嫁妆丰厚,在扬州也置办了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