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刚才只是在看她身后的窗景,而不是在看她。
她脸颊又热了一层,鼓起勇气对他说:“抱歉,你可以叫我坐到另一边。”
虽然他看着淡漠,但却没有打扰人用餐,哪怕只是开口说一句。
此时少年略微转眸,清薄长身微倾,手肘垫在大理石桌面上,懒散又清贵,终于对她说了第一句话:“英语作业写完了吗?”
池梦鲤一时间愣住,缓缓点了下头。
这时佣人进来收餐盘,少年起身拖动长椅,微俯身时在她耳边擦过一句话:“能给我抄吗?”
“噗通噗通!”
心跳在动。
她回到房间,开始翻作业本,先是检查了一遍字体,然后又是整洁程度,陆西岭是陆谦序的儿子,她寄人篱下,自然想要什么都给他。
她第一次敲开陆西岭的房门,紧张得断断续续道:“我不保证全对的……”
忽然眼前抛来一个黑色皮夹,她条件反射地接着,听见他说:“我不白拿。”
临近月考,他真是懒散。
“不用。”
她把皮夹双手递回去,忽地看到他视线往下落,只是一瞬,池梦鲤仿佛触电一般,缩了下腿,裤袜上有一个很小的破洞,就在脚踝后面。
陆家的暖气开得很足,令她颜面再次滚烫。
不像这间出租屋,她清早醒来还是手脚冰冷的。
今夜
虽然已经决定辞职,但池梦鲤不想落人口舌,闹钟响了便起身洗漱,然而正当她从乱糟糟的衣柜里掏到一条黑色裤袜时,门口的铃声响了。
“稍等稍等!”
池梦鲤弯身单腿踩地,绷着一道脚尖套进裤袜里,紧张时有些跌跌撞撞,穿好已出了身汗,小跑去到门边,喊:“快递吗?”
一道挺阔的长身立在门槛前,甚至这门框都没有他高。
池梦鲤瞳孔睁了睁,睡意全无,唯有紧张穿衣时还未平复下的细细喘息,令她不断吸入他身上的淡淡腊梅味道。
不香,不甜,就是缠绕难解。
她蹙眉:“我说了,不搬。”
本以为他会拿出陆家养女的身份要她提高生活品味,然而他只是擦身往她屋里进去,池梦鲤甚至都没看见他钻石袖扣下的手拎了个保温袋。
如果不是他此刻放到桌上的话。
她清早的脑子还未完全开机,男人已经脱了大衣,自然抛到旧式沙发上,挽起白衬衫的袖口,池梦鲤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他小臂上。
肌肉的纹理呈紧实的走向,微转手腕,牵动血管凸显,她又忍不住和他少年时的小臂相比较,她曾无比熟悉他的——
“没睡醒?”
他清冽的晨音将她思绪顷刻拉回现实。
再看向餐桌,已然摆上了早点。
她有些怔愣,就见陆西岭已经知道怎么往厨房进去。
池梦鲤走到保温的白色餐盒前,是一个个雪白的包子,不肖多问就知道是给她的,以前在陆家,偶尔走读,第二天早上佣人都会给她准备好早点。
她甚至有些怀念,加上早上空腹的肚子令她抵抗力下降,她忍不住捏起一个包子,对他说:“替我谢谢阿姨。”
依然是不想受他的恩惠,他若是不高兴,那下次就别来。
说罢送到嘴边咬下一口,就看到陆西岭长指勾着玻璃水杯出来。
忽然,舌尖的口感和味道与预期不符,这令池梦鲤的眉心倏忽一蹙,正要松开包子,手肘被男人轻巧一托,她脖颈往上仰的瞬间,他清朗亭亭的眉目落来,却强迫她——
“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