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抬手敲门,发现房门只是虚掩,偌大的楼层都是陆西岭的地盘,他根本不需要关门。
然而“吱呀”一声,内里光线并不明亮的房间里,一道坐在书桌前的长影猛地站起,侧过身去。
池梦鲤也没想到房门的金属缓冲器丝滑轻声,一碰就开,手里握着水杯呆楞地望向少年,他赤坦着胸膛,沉声道:“谁。”
门影如旋转走马灯,划开。
那是她第一次见没有穿上衣的陆西岭。
少年肩头肌肉微隆,倒三角的线条往腰下窄收,泛黄的暖灯有镀刻光影的效果,这是比画上百张石膏像都有用的视觉冲击。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
“水、让、我拿上来的。”
陆西岭方才的防备心很重,池梦鲤不敢抬头,可她视线鬼使神差地又有些贪婪,看多一寸,是不是就能画好一分。
思想在拉锯,脸颊在火烧。
陆西岭的呼吸让他胸膛在起伏,他长手去捞t恤,池梦鲤又说了句令他厌烦的“对不起”。
然而等他走近,忽然嗅到一股药膏味。
她眼睫蓦地抬起。
“你受伤了?”
几乎是脱口问出,她今天是后勤,总是心系责任。
陆西岭剑眉微皱,手就搭在门把手上,道:“不用你管。”
“那我告诉爸妈。”
话一落,肩膀让人钳住,少年低声道:“胆子大了是不是?”
耳廓一道酥麻的热风。
她避了下头,那股药草味更浓郁,她反问:“有你大么?”
受伤了还瞒着家里人。
“肩膀有些酸,贴了两张药膏。”
池梦鲤视线立马滑到他的宽肩上,刚才他把后背侧了过去,根本没看见药膏,她下意识问:“你贴得到么?”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有些不合时宜,陆西岭如何与她何干,只是因为这层兄妹关系,她说:“以前外婆经常肩膀酸疼,让我给她贴药膏和按摩放松。”
提到外婆,陆西岭神色稍霁:“秋香就是喜欢画画。”
池梦鲤也笑:“喜欢画锦鲤。”
“是山。”
他的名字里有山。
池梦鲤不跟他争,但提到秋香,她对外婆的怀念自然就投射到她的亲外孙子身上:“需要帮忙吗?”
她有经验。
陆西岭漆黑的眼瞳在房间里朝她落来,不过几息,如果他说不用自己就走了,实在是困。
“是不是会揉肩?”
池梦鲤微怔,陆西岭仰头喝了口水,少年凸显的喉结在滑动,他说:“陆家养个女儿也该摆上用处了。”
揉肩的工作量就比贴药膏重了。
而且手法穴位讲究,她低着头,看少年靠坐在椅背上,放松的长腿敞开,头后仰着阖眸,等着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