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
一位须发微白,但格外精神抖擞,双手指节粗大的半百男子,翻身从一匹骏马上跳下。
见到男子,妇人顿时起身,冲了出来,满脸笑容,
“当家的,伱回来了!图儿怎么没一起回来?”
谭木匠将骏马系在树桩上,进一旁的马厩取来些干草,
“图儿被那位大人留下了,明日便回。”
谭木匠看着屋里屋外这些礼品,眉头一皱,
“不是说不要收礼,让他们都拿回去吗?我就走了大半天的功夫,怎么就……”
妇人有些委屈的回道,
“奴家说了,但他们丢下礼物就走,奴家未必还追上去不成。”
“你呀!”
谭木匠哪里不知晓自己这位糟糠之妻的心思,无奈的摇头,随口问道,
“可有哪些故人登门拜访?”
妇人娓娓道来,最后提到了李清霖。
“李清霖?”
谭木匠隐隐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疑惑的问道,
“可是花布街李贤氏的那位长子?”
妇人轻轻点头:“应该就是吧,你之前不是还借了他家三两银子嘛,喏……”
妇人指了指桌上的粗布的碎银。
“这不是还钱来了吗?还问我能否见你一面,呵,他虽然成了不大不小的武师,但屁股上的麻烦事一大堆!
一见面,指不定又要让你帮忙,我直接让他走了。”
“你!”
谭木匠闻言,心底顿时就火了!
不提李父当年,和他是过命的交情,抵足而眠,同系一根洛带。
光论李清霖,从一介佃佣,区区半年光景,便一步步走到武师之位,就足以证明其手段过人。
哪有把这等人物往外面撵的!
旁人只看到了李清霖沾染的麻烦,得罪了王府。
但谭木匠却看到了,李清霖一旦闯过这黎明前的黑暗,那广阔浩瀚的未来!
他赶忙解下马匹缰绳,翻身上马,骑行了数里之远,却见四下寂寥,稀疏的阳光照亮大片屋舍、田野。
却哪里还有李清霖的身影?
哒哒马蹄声回到谭家。
谭木匠神情落寞的走进屋里,迎面就看到了妇人那张刁钻刻薄的脸。
谭木匠嘴唇蠕动了下,半晌也未吐言,最终只剩下长长的叹息。